蒋睦言完全没想到时易会说这样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时易这会儿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没什么血色。眼睛却是猩红猩红的，让蒋睦言有种错觉，好像时易是要急着把自己吃掉，才能补回他原本的气色似的。

蒋睦言有点儿不知所措，他知道时易提出来的解决办法并不合理，但是又不能反驳他，因为蒋睦言确实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蒋睦言眼巴巴地看着时易，他的表情有些烦躁，所以蒋睦言只敢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时易好像终于被他叫得不耐烦了，有些暴躁地别开视线，“不想试算了，等女演员吧。”

时易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了蒋睦言有些急的声音：“可以的！”

“我可以试的。”

蒋睦言不想让时易不高兴，更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看到时易转身欲离开的背影更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可以试婚纱。

时易报复前男友的方式非常不道德。

这事换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脑子有病，或者干脆照着他那张冷脸来一下。

但是蒋睦言没有，他已经进到更衣室里去换衣服了。

事实上，在蒋睦言从小助理那里接过婚纱的时候，时易就已经后悔了。他知道以蒋睦言的脑回路来看待这件事情，他甚至都不会明白自己被针对了。

时易的心里跟堵着什么东西似的，不舒服却没法纾解。

自己明知道蒋睦言的情况，却还用这种方式去针对他。明明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时易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放不下就要恨就要去折磨对方，很没意思。

“都出去。”

时易赶走了房间里所有人，自己走到更衣室门前去敲门，他刚想跟蒋睦言说算了，别试了。就听里面的人急切地答他，“好了好了，就来了！”

蒋睦言以为敲门声是催促他抓紧时间的，毕竟这两年没有自己的房车，用的都是公共更衣室，就是时常会被催促的。

隔着一层门板就能说话这么溜。

时易自嘲地笑笑，他都不知道蒋睦言还有多少个面是他不了解的。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时易看见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机会梦见的一幕。

他曾经的心上人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头纱蒋睦言大概是不会弄，直接盖在了头上，像古代结婚时候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

蒋睦言很白，长得又非常精致，躲在薄纱后面，睁着他那一双好看却受不得惊吓的大眼睛，正看着时易。

他的眼神永远单纯澄澈，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要为自己穿了不该穿的婚纱而羞愤，或者根本就应该直接去怪罪那个逼迫他的人。

蒋睦言什么都不会做，但他只要存在就是触犯了时易的禁忌。

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最终躺在水晶棺材里等到了她的王子，那么面对一个不愿意等待王子的公主，是不是只有把他囚禁在水晶棺材里，他才会听话？

时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幸好这个时候蒋睦言又在叫他了，蒋睦言轻轻扯一下时易的袖子，老老实实地请他帮自己的忙：“时易，这个我弄不上，你能不能进来帮帮我啊？”

婚纱后面有一根长长的带子，蒋睦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要系在哪里。

他向来是求时易要比求别人容易，所以见到时易就自然而然地开口了，俨然忘了这就是害他遇上这根难缠的带子的始作俑者。

蒋睦言很怕时易也不知道怎么系，便背过身去，给时易看他身后那条还没系好的带子。

从前的时易很聪明，总能一学就会。

现在的时易变笨了，蒋睦言可以多给他一点时间。

但是很显然，这一次就连时易也被难住了。蒋睦言背对着时易，弯腰等了好久，也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又害怕突然出声会打断时易的思路，便只得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回头去看。

时易这会儿并没有在研究带子，而是正在看着他。蒋睦言一回头，两人的视线便撞上了。

时易的眼睛很深邃很漂亮，是蒋睦言见过的最漂亮的。

蒋睦言还没有看够，就听时易对他说了很不友好的话：“蒋睦言，你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