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野鬼狠狠瞪他一眼,吞下一口口水起身欲走,忽又转身,老脸绯红可怜兮兮道:“小怪,你带着刀,老夫传你一套刀法如何?”
“不干!”小毛神扭过头,决绝地说:“本毛神只对变戏法感兴趣。”
“你……”老野鬼气结,吁口气道:“此乃本门不传之秘,除非你拜我为师。”
“你要我拜你为师?”
“我老人家未必会收你为徒。”老野鬼冷傲地道。
小毛神更傲,鼻孔朝天:“天下没有几人堪为吾师!赫赫有名的中州剑客黄老儿想收我为徒,反而被我宰了,哼!”
“老夫风闻一位绝顶剑客被一个小混混宰了,那小混混便是你?”
“是我!”胡混挺胸回答,趾高气扬。
“你那是狗急跳墙玩命。”老野鬼不屑地说。
胡混反唇相讥道:“你才是……”心中一凛,暗道:“骂不得,老野鬼有了把柄,一定会借机宰了我……”
改口道:“收不收在你,拜不拜在我。天色已晚,我要觅地过夜了,恕不奉陪!”收起酒囊起身便走。
老野鬼脸色阴晴不定,有心作罢,到底难耐馋虫挠喉,忙道:“你真要拜我为师?”
胡混回身道:“岂有此理!我几时说过要拜你为师?”
“这……的确未曾说过。小怪,此谷方圆百里,除了老夫别无一人,也无藏身之处,夜里虎豹出没,凶险得紧,若不嫌弃,去我蜗居住一宿如何?”
“莫非以此为饵,想趁我睡熟了偷酒喝?”胡混狐疑地问。
游目四顾,乌金西坠,林内阴风习习,愈发幽黯阴森。时闻兽吼,此起彼伏,坐骑亦左顾右盼,“咴咴”嘶鸣不已,状极不安。
“岂有此理!”老野鬼吹胡子瞪眼:“老夫何等样人,焉能干那毛贼勾当。除非你愿意,我老人家绝不动强,小人之见!”
“也罢!拜不拜师,我老人家尚未打定主意。你再露一手给我瞧瞧,若有可取之处,我老人家也许会动心哩。”
“你这小怪真可恶,经你一说,反倒成了老夫执意要收你位徒。也罢,我便再露一手,免得被你小瞧了。”
说罢,身形冉冉上升,速度极为缓慢。武林中能拔身三五丈高者并不罕见,能够徐徐上升者则闻所未闻。这一手,内功修为未臻登峰造极之境,想也不必想。小毛神瞧得瞠目结舌,疑是做梦。
老野鬼落在横枝之上,举手相招:“上来!”
枝高三丈,树身青苔寸厚,滑不留手,毫无借力之处。小毛神摇摇头,不说上不去,而说:“我老人家鞍马劳动,累得筋疲力尽,没心思陪你玩。”
“量你没这能耐,上来!”老野鬼大喝一声,伸掌虚抓。一道强大的吸引力应掌而生,小毛神身不由己,鬼叫连天向上飞,老野鬼一把扣住他的肩头,笑问:“这手三脚猫把式如何?”
小毛神胆战心惊向下瞧,故作镇静道:“平常得紧,本毛神也会,而且比你高明……”
“高明你娘的蛋!再胡说八道,我老人家要松手啦!”
“不要……”小毛神魂飞胆落,一把抱住老野鬼的脖颈。
老野鬼“呵呵“大笑,拎住他的耳朵笑骂:”小王八蛋,这声尖叫,像被鬼捏住了喉咙,我老人家可舍不得摔死你。”说着如灵猿一般攀枝而上,登高数丈,在树干上拍了一掌。
树干上门户洞开,现出一间九尺见方的树中木屋,设有一桌一床,一付小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四壁悬挂着几帧名人书画。屋内小而紧凑,井井有条。屋外滴水成冰,屋内温暖如春,照明之物霍然是一颗大如核桃的明珠,将屋中映照的亮如白昼。
老野鬼将他拎入屋内,松开掌得意洋洋道:“尕娃,我老人家的天外洞天如何?”
胡混心下赞叹不已,口中却道:“只能算作蛇窟鼠洞,只有见不得人的孤魂野鬼才会躲在这种地方修炼妖法。”
“放屁!我老人家从来不练那种鬼玩意儿。”
胡混心中暗笑,忽地想起胡少光,寻思:“天色已晚,追也无用,即来之,则安之,不如骗他一顿酒菜,明日再作计较……”
心念已定,转身躺在床上,打个呵欠道:“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老野鬼,有什好酒好菜,快快拿出来待客!再去安顿好我的马匹,倘若饿着了渴着了,或者被虎狼伤了,少爷一把火烧了你的鬼窝。”
“小王八蛋,竟敢指使我老人家,气煞我也!”
老野鬼气得吹胡子瞪眼,胡混却不怕他,高架二郎腿,说道:“本毛神远来是客,主人款待客人,天经地义,还不快去!”
“你……嘿!罢了!谁叫我引狼入室来者,我老人家说不得只好替你这小王八蛋当一次马夫……”顿足而去。
不一时,他匆匆而返,不放心地看看屋内陈设,神色一驰。
“安顿好了?”胡混不放心地问。
“少一根马毛,唯我是问!还有何赐教?”老野鬼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