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将脸狠狠按在他腰间,用力得脸都挤压变型了。她双眼一闭,忍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师弟啊,师姐受伤可是为了谁!若说还恩,也是替你还的,做人还是要知恩图报才是,这是做人的根本不是?”
说到后头,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手上拉着容承衣带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然而她却没有留意到容承并未挣扎,只是淡淡地瞧着她发丝锃亮的头顶,随着她的动作,甚至有几根顽皮的发丝在一晃一晃的。
她见容承竟是丝毫反应皆无,转瞬又微微变了脸色,神色有些梨花带泪的模样,轻柔道,“心好疼,我的心脉不知断了没有,怎生如此疼……”
“师姐”
“可能你转身与我就是天人永隔了,师弟,你不留下来吗?宗门训示有一,要同门友爱。”
“师姐”
“我身上魔气尚存,你走了,我估计就成魔了。”因为被这个任务逼得疯魔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脖子一凉,侧眸一看,硬挤出来的泪水还在眼眸内打转,好家伙。竟拿她的青鱼剑要怼她?!
“放手”容承居高临下睨着她,哪里还有半分昨日在桑榆林的温和。果然,他的温和都是昙花一现。
在他清淡口吻的威胁下,最重要还是她的青鱼剑竟然任由容承挥舞还听从他安排,白芷朝着青鱼剑就是一个瞪视,一脸凶狠地神情,手上倒是缓缓放开了容承的腰间。
剑光上的死鱼眼悄悄看了一眼白芷后,双眼一翻便迅速转走了,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反了反了,现在连一把剑都会无视她了。
容承退开一步,挥了挥衣袖,低垂的目光此时却扫到衣袖一角,那上头还有一丝血迹。不知是白芷的还是他的,他眸光微动,指尖触在上头僵了一下。
耳边仍是白芷絮絮叨叨的声音,“心口疼,师弟还要将我一人扔于此处,当真是惨绝人寰。”
“所以说,谁叫你自毁心脉了?”容承说出口的声音有些生硬,让白芷絮絮叨叨的声音一顿,他这是事后翻脸无情不认人呐。
当即被气得差点又要晕厥过去,敢情她这是多管闲事了?如若不是她看到自己的心魔以她的性命要挟他,为了他不被要挟,她会自毁心脉?
她这么惜命的一个人,想到这里,心上当真又是一疼,这个容白眼狼!
“你!”
容承眼见着她被气得双眼发红,瞥开头去,紧抿的唇却松口说了一句,“你好生修养,我等你一起回宗门。”
说完,转身便走了。
白芷听到他说了这句话后,本是被气得急促的呼吸,慢慢开始平息下来。她终于得逞了,仰头便想大笑三声,然而想起容承方才高傲的神色,不知为何总有那幕闪过眼前。
她自毁心脉时,他转过身来时,错愕又无措的模样。
九莲古神素来孤傲不群,便是在三十六天上,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即便是道法大会,能见得上面的机会都不多,最多也就远远看上几眼。
何曾会想到,这样一张脸上,也会出现那样的表情。想到这幕,她竟笑意全无,不知为何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更有些坐立不安,烦躁至极地又躺回到了床榻之上。
容承走出白芷房间,他缓缓抬眸看向远处一颗古木之上,纯阳老祖正悬挂在树上,像一只蝙蝠一样,倒挂在上头,双眼却直勾勾盯着他瞧。
他走了过去,乖顺朝树上之人施展一礼,“多谢老祖救命之恩。”
老祖闻言,荡漾了一下,飞跃而下,一双眼眸微微眯着,与面对白芷时欢脱模样不同的便是,他此时颇有些肃然之色,“救命之恩谈不上,里头那娃不过是些皮肉之伤,瑶花之毒也不过是区区雕虫小技。倒是你……”
他说到此处之时,双眸平静地扫过容承的脸颊,只见容承微微敛下了双眸,并未与他相视。老祖叹了一口气,“你可是吸了她的魔气?她身上的魔气非一朝一夕所养成,瑶花不过是提前激化了而已,你此举不怕毁你修行之道?”
容承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眸光沉稳,自是知瞒不住老祖,他忽而轻轻一笑,倒是有些像九莲古神的模样,“我虽吸食了她的魔气,但是,并不代表我拿它没有办法,师姐根基不稳,若靠她摒除杂念驱除,怕是难了些。”
容承此番话说来,已是委婉至极,白芷何止是根基不稳,怕是修行也多是无心。想到此处,他忽而想起她夺取蜂妖内丹之时,他的那个吻,耳廓开始隐隐有些发热。
老祖负手而立,红润的脸色此时也不及容承发烫的耳廓。然而,他心下却知事情并未有他所说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