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支群鹤舞,何时也能上你的心了?”容承不知为何,今日对她十分宽容,话也多了起来。然而她所不知的便是,容承此下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她自毁心脉的那一下,后背都洞穿了一个大洞。
容承顺着她后背的手,此时却是鲜血淋漓,他正源源不断地朝她体内输送着他的元力。看着她微微笑弯的双眸,不知为何,他心间竟有些不舒适。
应是他元力有些耗费过度了罢……
他看着她难得有些温顺的模样,这家伙,素日里不好好修炼,竟是生出了心魔来。上次去往通天峰之时,却完全没有征兆,仅仅只是这些时日,竟是心魔都幻化出来了。
幸亏今日遇到的是他,若是别人,她又该如何是好。上一个宗门内生出心魔的,还是燕师兄。他以情入道,最后却因道侣之死,而入化心魔,以心魔练就成道侣模样,终日沉溺在虚无幻想之中。
他心知一切真实与虚幻,故而越是清醒越是得知道侣已亡故的事实,最后灰飞于尘世间。
他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想到若是有朝一日,她这个欢脱得像是不受控的人,会变得再也醒不来,他心下一凉,手上的动作便重了些。
“嘶,你这是想趁我病要我命么,下这么重手作甚……”白芷吃痛得便想推开他的手,然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容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挪开了手心半寸,元气输送的光芒却更为骤亮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有了起色之后,他暗自一咬牙,将他身上的元力尽数开始传送。
便是连容承这样修为的人,眼前都开始发黑起来。白芷却并未感受到,只是觉得自己说话更加有精神了一些,她启唇幽幽地道,“方才那个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应是我心魔罢。”
容承唇色有些发白,扯唇便想讽刺她,然而却并未真的开口,只听她又续道,“像我内心如此阳光正直之人,又岂会生心魔?定是素日里对你……”
有过太多污秽的想法,后半句她并不能说出口,戛然而止的不止是她的话语,更有她的神志,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容承再也忍受不住,朝前喷出一口血来,血水顺着他的好看的下巴流下,沿着他的脖颈,也一并沾湿了他的衣襟,白芷脸上亦沾染了他的血色。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她抱起,此时青鱼剑十分快速地飞转过来,将两人驮上飞剑后,便朝空中飞去。容承紧紧抱着白芷,最后竟也在剑上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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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莫要忘记,他是何身份,与你是云泥之别。”
白芷看着前方那个身影,有些模糊,然而声音却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是谁,在与她说话,然而她环视一周,谢水楼台,碧月当空,不是那三重天的流水台,又是何处?
“我死了,回来了?”随着她这一声发问,前头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转过身来,面容清隽,竟是翊圣元帅,是她的义兄。
二人曾于妖魔大战中,结出了深厚的友谊,后她把酒言欢,滴血认兄,他也不曾拒绝,于是便成了她的义兄。
翊圣缓缓摇头,叹息后,便眼瞧着白芷身形开始涣散,又消失不见了。此时,他方才转身,朝着亭子内走去,亭子内坐了一人,正是那月老柴上仙。
“如何,她的红鸾星是否动了?”
柴上仙眯眸瞧着他手上的那个棋局,只见一片星空打底的棋盘上,纵横皆是红线刻画,上头的棋子俱是流星。
他看了好半响,停在一颗微微有些粉色的星星上头,“未动,只是有些异像,我从未见过如此星象。”
“上仙是何解?”翊圣有些不解,有何星盘会是连月老都不曾见过的?
“若是寻常星象,她当是皎洁如瑕方是,但是偏生又微微带了丝粉意,若是是红鸾星动,星象的位置,却又并未偏离分寸。”柴上仙蹙眉深思,转眸看向与她星盘相对的人。
这一看之下,竟是大为震惊。
九莲古神的星盘竟有些发暗,这是何人挡着他历劫的红鸾星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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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幽幽睁开眼眸之时,眨了眨酸疼的双眸,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圆润的脸庞来,她的呼吸为之一停。
眼前之人脸色红润,双眉眉色如雪,长长的两条眉毛坠下,直至地上。此时,他正双眸圆睁地瞧着她看着。
她豁然一下坐起身子,猛然眼前发黑,只听他开口道,“娃儿,莫急,且慢慢来。”
她捂着剧痛的胸口,激动得手都抖了,此人不是碧水丹山的纯阳老祖,又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