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林另一侧,此时站着两人。
一人衣袖蹁跹,神情温和;另一人明眸皓齿,神色从容。
“你为何将我骗来此处,右长老根本就没有找我,是吗?”辉辰眸光有些沉稳,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善语发问。
善语听了他的疑问之后,反倒是微微一笑,她一笑之下,便连林中的娇艳花儿都失去了色彩一般,“师兄,外边人多口杂,来此处也并算不得诓你,右长老确实有事找你。只不过,得和容师弟谈完之后。”
辉辰的脸色一僵,本是和风细雨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难不成便是连长老亦是先考虑到容承,再来找自己?
亦或是,容承不要的任务,才会想到自己?!
似乎对面的善语也明白他所想一般,开口宽慰道,“师兄莫要不开心,右长老找他与找你并非同一事。”
辉辰脸上有些挂不住,似乎为道出心声而有些羞赫,“我岂会不开心,师妹说笑了。”说完,弯唇一笑。
而善语则自始至终含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见辉辰不承认,也不恼。辉辰开口道,“不知师妹,于此找我,究竟有何事?”
“师兄,那日你与师弟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善语直接开门见山,和辉辰坦诚到。
然而辉辰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此言是何意,善语看着辉辰如此表情,她露齿一笑,轻轻吐露一言,“那日,你与师弟的赌约,因为素心师妹的。”
她话音刚落,辉辰脑内便如听到一声晴天霹雳一般,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霎时一片空白,连她后来所说的话语也一时听不清。
待他回过神来,瞳孔微微有些震动,“你、你听到了?”
看到善语肯定地点点头,他便又移开双眸,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辉辰却觉自己不堪的一面被瞧去了一般。
善语却微微正色道,“师兄不必如此,无论师兄做什么,在善语心里,永远都是最厉害的人。我今日找师兄,便是想帮师兄一把。”
“帮我?”辉辰的神色仍有些僵硬
“这个,你拿着。”说完,只见善语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淡绿色的瓷瓶,上头用红木塞塞着,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见辉辰并未伸手接过,善语拿起瓶子硬是塞进了辉辰的手心里,她忽而朝前靠近一步,在他耳边轻声道,说话的话语有些暖意,轻轻喷洒在他耳边,辉辰神色有些异样,微微偏了头。
“这就是我从长老那里得知的事实,然而辉辰师兄要怎么做,是否听从我的建议,便要听从你内心的安排了。今夜之事,我断不会说出去的。
无论师兄作出怎样的选择,在善语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她一席话娓娓道来,脸都红了,含羞带怯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然而辉辰脸色沉重,手上握着青色瓷瓶十分用力,骨指关节隐隐有些青白。
他平日里看似平易近人,然而生性高傲,善语此举更是有些刺痛了他的自尊心,难不成,便是连赢,他都必须靠这样的手段?
善语来了,又走了,辉辰抬眸看了一眼皎洁的月亮,再摊开手心,瞧了一眼手中的青色瓷瓶,本是无欲无求的双眸霎时变得坚定起来。
将瓷瓶收回怀中,辉辰迈开步伐,每一步走得沉稳且用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
*
心间的剧痛,是她意识残存的最后一感。她迷糊的双眸看着对面的自己开始涣散,耳中似乎听到她怒而生煞的声音,“你不过是苟延残喘,她又何需自毁心脉,于我也不过是输了一日之机,日后定会加倍奉还!”
说完这一番话,对面的人影便溃散了。白芷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她是不是要回去三十六天了,至今,她想到的都是,那任务该怎么办?
容承单膝跪下,将她轻轻揽抱而起,双眸之色有着一丝痛苦。白芷偏头一呕,呕出一大滩的血色来,色泽如玫瑰般绚丽,霎时便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觉得喉头腥甜,刚想开口,却被口中的血水呛了下,“咳咳咳”咳得她的肺都将近吐出来,容承冰冷的指尖此时拂过她后背,竟是在帮她顺气。
“咳咳,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眨了眨有些困顿的双眸,只觉眼皮沉重,几欲阖上。
“祸害一般都是遗臭万年的,你想死,这也未免太过容易了一些。”容承本是清冷的声音却微微有些生变地道,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白芷的呼吸一滞,听他的意思便是她一时半会还死不去?她心间一喜,“那就好,毕竟我的任务还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