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来,这边坐。”程德仁把老人又扶着坐在刚才坐过的石头上。
铁虎和苏遇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在笑,看看这个程主任,怎么对付老大夫。
古清泉一坐上石头,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程主任,你们在农会成立的时候说过的,要为老百姓做主,赤卫队不是军阀,是群众的保护者。可现在的事实是,赤卫队队员受了伤,比土匪还要土匪。”
程主任知道伤兵闹事,砸了太和堂的门。他也知道,古清泉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这样的人物最好不要得罪。他不仅陪着笑,还不停地赔不是。
“说好的不拿群众财物,说好的不强买强卖,说好的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如今太和堂的损失谁来赔。我在依云镇行医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事。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要变天了?”古清泉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式。
程德仁说:“这事我们正在处理,闹事的伤员都集中关了起来。您那里的损失,核算一下,我们照价赔偿。对于带头闹事的赤卫队小队长顾子城,我们已发出搜查令,一旦发现,立即抓捕,第一个枪毙的就是他。这次决不姑息养奸,一定严惩不贷。”
古清泉一听这话,心里又不舒坦了。
顾子城不是去打砸抢的,他是去求医的,而且还救了他老中医的徒弟,现在农会竟然要枪毙他。
老中医想了想说:“算了,程主任,太和堂丢失的主要是药材,既然已经被人拿了去,说明他是想治疗,就不要追究了。闹事的伤员也可能是急于求医,做事不冷静。我也就原谅他们,毕竟都是年轻人。尤其是顾子城,你们也不要追捕他。他没有什么过错,我不告了。”
程主任说:“老先生,你放心。不管你告不告,我们都会严厉处置这起破坏群众纪律的事。顾子城带头闹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不会不了了之。”
古清泉有点急,还有点后悔。如果因为自己的告状,让顾子城掉了脑袋,那他的行为无疑是恶人之举。
他连忙又说:“程主任,我再次声明,我不追究伤员的所作所为,尤其不要追查顾子城,他是好人。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意见。”
“老人家,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意见。至于顾子城嘛,他的问题不止于此,指挥部会适当处理的,请您老放心。”
程主任见武中医松了口,消了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老人家,还有一事相求啊。这事我真有点说不出口啊。”
“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古清泉有几分倔强。
“咱们那些受伤的赤卫队员,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毕竟都是咱们穷人兄弟,您老悬壶济世,总不能眼看这些黎民百姓活生生的受罪吧。恳请您用点方子救治一下这些伤员,费用我们农民协会一分不会少。”
“程主任,普天之下,皆我兄弟。那是太平军说的,天地会也这样说。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兄弟。再说了,太和堂被打砸抢,还拿什么治病救人啊?你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就把我扔进榨油机里,看看还能不能榨出什么油水。”
程主任被老中医呛得脸红脖子粗,只好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准备走进唐家大院。
苏遇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既然程主任可以听古清泉,就应该听听他苏遇的见解。“程主任,白玉书院苏遇也要告状。”
程德仁回头一看是苏遇,知道他是苏兰的弟弟。程主任并不想理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但是为了显示农民协会主任亲民的作风,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告谁?”
“我告赤卫队队长苏兰!”苏遇声音洪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