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村正的女儿奇丑,据说凡是见过她真容的男子,都不愿与她归家,但仗着她娘是村正,没少使手段,巧取豪夺。至今已有四房小侍,村正所说失踪的这个,杨柳筑大男,将是她的第五房。
暗卫们探听到,这杨柳筑大男是因为家穷,被亲娘卖给了村正女儿,又把他锁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硬是要让他同意折枝。
这样挨了三天之后,说是大男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不想那村正女儿却破门而入,直接与大男行了折枝之实。大男羞愤交加,第二天便失去了踪迹。
知道了前因后果,素禾一时颇为无语。
这哪里是人失踪?分明就是故意藏起来不想让她们找到,这样的可能更大一些。
她让人叫来村正,试探着问了几句,没想到她就将她女儿的恶行全都承认了,还说自己管教无方,请素禾多给她一次机会。
看她言辞恳切,素禾便同意了。还让暗卫与她一同回村,首要任务便是遣散她女儿家的四房小侍,另外,再在杨柳筑仔细翻找,查探有没有能藏人的暗格或是地窖。
派去的暗卫两日前便回来了,说是在村子里找到了许多新挖的、能藏人的地窖,找到了一些以前“失踪”的男儿,她回来的时候,杨柳筑大男尚未找到。
不过,暗卫却向她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说是村正女儿家的四房小侍,得知能拥有自由身后,却都选择继续留在村正家里,继续当小侍。还说他们已经爱上了村正女儿,纵使她再丑,但她对他们也极好,他们这么多年朝夕相伴,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了……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素禾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她只记得,暗卫说到这里,她实在听不下去,便想了些别的。
等她再回过心思,就听那暗卫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男人,多的是贱骨头!”
杏花村的事,素禾选择相信暗卫。
有绵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今又收到杨柳筑大男被找到的消息,想来之前的“失踪”事件大概会平息一阵。
照暗卫所说,那四名小侍不愿恢复自由身,宁可终生陷在村正家,除了所谓的爱情,更多的,应是惧怕世人的眼光吧,毕竟,他们只是配子。
这样看,被找到的杨柳筑大男,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经受同样的命运。
选择的路,她给了,至于那些男子们会如何选、如何做,就不是她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了。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便是杏花村男子失踪事开始发生的时间。正巧是在她接任南疆主事之后,也正巧杏花村是从那时起,各家各筑开挖地窖,若是为了掩人耳目藏人,倒也说得通。
素禾还记得,她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居宣。
杏花村突然开挖地窖,定是有人煽动,否则无法解释这两年的变故。
她让村正多注意一下村子里的外来人,地窖填了之后,没有了藏身之所,有的人若真在杏花村,也会更容易暴露。
就是不知,能否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小阿语,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诺拓的声音忽然传来,素禾只觉又熟悉又遥远。
两年不见,不只堇禾和她都长高了,诺拓看起来也似乎老了。
诺拓从门外迈进来,身上拥着的是略略有些泛黄的白丝披肩,她瘦了一些,想来是都邑政务繁重的缘故。
和韶颜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桃花眼,看到她的时候,仿佛含着三个春天的温暖与光芒。
素禾起身行礼,从容不迫:“老师怎知我在想坏主意?怎知不是好主意?”
诺拓笑:“我还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哪有?”素禾拒绝承认,她不过就是活泼好动了些,怎么就成了一肚子坏水?这她可不承认。
“来,让老师好好看看。”诺拓忽然靠近她,张开双臂面向她,“抱一下。”
素禾依言与诺拓抱了抱。原来,不知不觉间,两年未见,她已经和诺拓一般高了。
诺拓比了一下她的个子:“比你阿长都高了,你阿长也才到我额头。怎么样,南疆的虫子,好吃吗?”
“不好吃,就像拌黄瓜。”素禾说着,似乎嘴里又有了那种味道,她忙转移话题,“老师,我娘她,还好吗?”
两年来都通过绳结交流,不知道有绵会不会想她,忙里偷闲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将她放到南疆来。
“有绵她,很好——”诺拓说着,忽然呛到,咳了几声,方道,“她想你了,我们也都很想你。我这一路过来,看到南疆没了毒雾,百姓们都种上了粟米草,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除南疆瘴气,我与有绵想了许多方法都不可行,没想到你一来,就清理了干净。”
诺拓很少这般夸人,素禾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仙址倒了,毒雾就散了。”
“嗯,我们看到了天边的暮色,你做的真的很好,素禾,比你阿长强上许多。有绵在都邑找了一个五百人的村落交给她治理,这还没到一年,村子里的人口就少了大半,田地也荒芜了。若非有绵强行收回她的治理权,还不知道那村落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