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灵刀又抖动起来,这次看起来是兴奋居多:“虽不至于金玉玛瑙,怎么也要美观华贵一些才好。”
还金玉玛瑙?美观华贵?它这都是跟谁学的?
素禾转了转眼睛,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些“破布”。那是韶颜试制新衣时,剩下的边角料,有几块很厚,正适合缠刀。
“——等等,你给我缠的什么?”
“厚丝布。”刀穗一时难寻,配刀鞘也要把它带到铁匠铺才行。
“等等!”
“又怎么了?”素禾控制住自己想要给刀罩上隔音结界的冲动。
只听那声音又道:“布作刀鞘,也不是不行。我要鲜艳一点的,有橘色的吗?橘色最好……”
“有!”素禾终于忍无可忍,给它罩上了一层隔音结界后,拿出那块橙色衣服的边角料,随意缠上了刀身。
她再一次怀念起诺拓来,湛灵刀成精这般诡异的事,若是诺拓在,定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韶颜若在,也好。
总好过她现在一个人。
不知是看顾了一晚澜太累,还是湛灵刀突然开口说话耗费了她太多力气,素禾闷头倒在床榻上,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敲她房门喊醒她的人,是花珂。
“花大人?何事?”
门外的花珂再不复之前的醉酒模样,她依旧穿着白色苎麻衣,手里没了酒壶,平添了几分庄重气质。这样的气质,让素禾不由想起了远在都邑的有绵,她到了南疆这么久,有绵,会想她吗?
“你的人,闯了监牢。”
花珂说着,侧身一让,将她身后举着火把的卫兵,和卫兵押解着的人,展现到素禾眼前。
澜和居宣,被卫兵按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候发落。
不同于居宣的绑缚,澜的身上没有任何绳索,却尽是些细密的伤口,些微地渗着血,一看就是新伤。
居宣嘴角都是血迹,整个人也很是萎靡,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澜去闯了监牢?”暗卫们为何没报给她?
澜忍痛出声:“主上,小人借口闹肚子,跟暗卫大人们说了慌。”
这般解释倒也合理,澜倒是挺会察言观色,看来平日里的木讷,都是他装出来的。
花珂将手里的火把交给管家:“你知道这家伙去监牢里做了什么?”
素禾看了看跪在另一边的居宣,为自己的想法愕然:“总不会,是去杀居宣?”
“正是!”花珂笑,“关键是,这家伙还不是对手,被那边那个伤成这样。若不是我到的及时,我看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这可真是没想到,澜竟然会跑去监牢杀居宣?这还是在她面前那个谨小慎微的澜吗?
“你真是去杀他的?”
“是!”澜无法否认什么,只道,“居宣背叛了主上,他该死!”宫养侍的人生是不能存在背叛的,他们的忠诚必须溶入骨血,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让更多的人费力动手,不如由他来解决,若是成了,也可帮素禾分忧。
“澜,执迷不悟的是你!我已经让你见识到了巫术的力量,你还不愿跟我学吗?”居宣的嘴角还在淌血,但他不在乎,“你看到了吧?男子,也能修习巫术……”
“那又如何?主上并未苛待过你我,你为何要背叛她?”
居宣抬眼看了一眼素禾,复又飞快地挪开视线:“谁让主上是女子?我只是不甘,为什么女子生来就比男子高贵?巫术,结绳,我也想学,我能学得更好!”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
“你学得更好?吐的血就是证明?”澜哈了一口气,以缓解身上的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地自然自有法度,岂是可凭你心意更改的?”
“我偏要逆这法度,又如何?”
“逆天而行,不长久。”这是他们儿时被宫中教习教着背过的话,他不信,居宣能将儿时的记忆全都抛掷脑后。
果然,听到澜的后面几句,居宣急火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
花珂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小阿语可听明白了两人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不是一般的人,名义上都是小阿语的侍从,她身为南疆主事,总是要问上一问的。
“花大人客气了,不知在南疆,擅闯监牢者,会处以何种刑罚?”素禾知道花珂的想法,不论是在都邑,还是在南疆,擅自闯入监牢,都是重罪。她让她来处置,定是不想沾上都邑的麻烦。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花珂一眼就看出了素禾的心思,她既然这般问,定是想留澜的性命。毕竟,若是换作是她,有某个侍从这般维护她,她也会不舍的。
“好,既然如此,那么看在澜忠心护主的份上,就罚轻些。”素禾说着,指了指居宣,“至于居宣,花大人还打算将他留到什么时候?”
花珂挑了挑眉,她等的就是素禾这句话:“你的侍从,你想杀,谁又能说不让?”说着,她给卫兵们使眼色,示意她们就地动手,以防横生枝节。
却没想到,话音未落,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老太的声音:“我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