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是靖郭府中人,我们一旦被抓,势必牵累到靖郭君,苏秦死不足惜,连累他人便是苏秦的罪过了。”苏秦随手取出符节交给车夫,“我要在此下车,小哥将符节带回府里去,靖郭君问起便说:苏秦知靖郭君已尽力保全,无奈生死有命,苏秦无怨矣!”
“不行啊。”车夫皱着眉道:“小的奉老爷之命将先生安全送离临淄,岂能在此扔下先生不管?老爷会怪罪小的。”
“小哥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已经出不了城了,身边里里外外布满抓捕我的人,我岂能让你跟我一块儿被抓,你还是放我下车吧。”苏秦固执道。
车夫不依,急着回头争辩,不想突闻车马一阵纠心的嘶鸣,车夫一个急刹,车停下,一阵沉重的步履声传来。苏秦一怔,见前方有一列甲士迈着小步凛凛而来,街**百姓们迅速自觉的站立两傍,带头的正是危布老将。
甲士在马车前停下。
“下来——”危布老将喝道。
“将军何事?”车夫问。
“下来——”危布老将重喝一声。
车夫吓得坐不住,几乎从车墩上翻下来。
“里面坐的是谁?”危布老将冷冷道。
“将军……那是……那是我家先生……”车夫小哥抖着声,到底没见过世面的人。
“叫他下车——”危布老将又是一声喝令。
“这……”车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点——”又是一阵重重的喝令。
“老将军就不要为难他人了,苏秦自会下来。”苏秦已下了马车,来到危布老将跟前。
“先生果然在此。”危布老将当然认得当年这个用妙语连珠雄辩滔滔降服于他的洛阳士子。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智谋超群品学端庄且在政务上已初具气象的士子居然不被齐王重用,反而只能屈居于田婴门下,最后为了主子竟落得个狼狈而窜。看来,这世上君王虽多,真正的旷世英主却少得可怜。
“老将军别来无恙。”苏秦拱手一揖。
“哈哈哈……”危布老将笑道:“真是想不到,当初先生来收服于我,如今却是让老夫来抓捕于你,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何止是讽刺,简直是自掘坟墓。”苏秦淡然道。
“唉,世事难测,一切全凭先生造化了。先生莫怪,本将也是奉命行事。”危布老将做出了一个请示。
“苏秦岂能怪将军——”苏秦说着回头看了看车夫,正欲跟危布老将而去,突然从一傍人群堆里跃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来,一手快速抓住苏秦的肩膀,一手持剑,与扑来的甲士击斗。顿时,大街上的百姓被刀光剑影的场面吓得一哄而散。
苏秦一眼认出了此人,那人也正向他使眼色。
危布老将见此人身手不凡,喝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欲在本将手中劫人犯。”说着拔剑冲上前去,与黑衣人撕斗起来。黑衣人将苏秦放到一边,与危布单打独斗,两人的剑术不相上下,一口气斗了十多个回合,尽是未沾对方半毫便宜。
众甲士看情形不对,一并围了上去,将黑衣人团团困住,倒将苏秦扔在了一傍。
苏秦正干急,此时一辆马车悄悄开至他身傍停止,苏秦抬头,见窗帘洞开着,里面探出一张脸来,竟是车前。
车前神色匆忙的看着他,叫他快上车。
苏秦会意,想必这定是子易先生和韩姑的安排。苏秦上车,趁着大街上混乱,马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人影憧憧的街市上。
“将军,苏秦人跑啦——”一个甲士叫道。
“快给我追——”危布老将举着剑道。
甲士们向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追赶。
黑衣人见苏秦走远,便使出一招连环套剑,致使对方眼花瞭乱,趁机便一溜烟消失的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