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夫所言甚是,王上当以国家社稷为重,速作决断。”太史令道。
“上大夫认为寡人当如何处置?”齐王思虑良久淡然而问。
“快刀斩乱麻,得而诛之,不留痕迹。”公冶耇早有准备似的狠声脱口而道。
“如此妥否?”齐王虽不喜苏秦,然要得而诛之,到底有些顾虑,思量罢道:“我齐国有天下痒序,列国闻名,稷下学宫士人云集,苏秦乃仰慕齐国之敬贤爱士之风而来,寡人若无端将他抓起来处死,怕是让天下士人心寒,我齐国岂不落得个轻贤慢士烂杀无辜之名?”
“王上此言差矣,凡是对危及到我齐国的生死存亡,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如今天降奇兆,处死克星乃维护宗庙顺呼民心安邦定国之举,无论哪个国家的君主,都会这么做,无论哪个国家的子民,都不会反对。况且长公子的死便是其人一手策划,要处置于他,何愁找不到理由。”公冶耇冷冷道。
齐王默语,公冶耇说的何尝不是事实,然事关靖郭府,田婴毕竟是他的臣弟,虽然有时候难免互相猜忌,不过明里还是要顾及礼数的。齐王终究一时拿不定主意,至少他必须得做做样子,征询下田婴的意见,于是让众人先散去,容他思量再三。
三日后,济水之畔,柏寝台。
齐王邀约田婴来此。
阳光明媚,兄弟俩站上巍巍高台,迎着干燥的西北风,眺望着广袤的齐国河山——济水如丝带在眼底平静地滑过,稷山、鼎足山隐约逶迤,淄水、渑水、时水、北阳水纵横交错,川流不息;而身后是河水天险,将燕赵紧紧隔离。
“泱泱齐国,面山负海;广漠平野,弥漫无际,臣弟哪,齐国的大好河山尽在你我眼底!”齐王感概道。
“臣己经多年未上这柏寝台了,今日站在此处,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田婴略有所思,然还是不明白齐王为何突然心血来潮约他来此。十多年前,兄弟俩随着雄心勃勃的齐威王来过。而每次君王到此,皆要登上这齐国甚至当今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最高处,这柏寝台无疑是齐国富庶强盛的象征,是当年春秋首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意义所在。
“臣弟,你我兄弟这是第一次登上高台眺望齐国河山,臣弟可知寡人为何邀你来此?”齐王眼观南方,心驰神往。
“臣愚昧,还请王上明示。”田婴恭敬的立在一傍。
“自我田氏祖宗开创田齐江山以来,一代强于一代,至先威王己到顶盛,寡人每每站在此处,念及历代先祖的艰难创业,念及齐国美丽河山的来之不易,寡人作为承上启下的一代,当瑾守先祖遗志,誓死守住这份田氏家业,才不负田氏列祖列宗。”
“齐国在王上的统治之下日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王上并未有负国家人民,列祖列宗看在眼里,王上又何出此言。”田婴不解的劝道。
“国家盛衰只在一念之间,社稷兴亡更是一念之差。”
田婴吃不准齐王用意,一向忌讳的他,今日为何这般郁丧,只得略为愰恐地劝道:“王上英明治国,江山稳固,齐国的锦秀河山永远属于王上的,外人怎敢觊觎。”
“最近临淄可有事情发生?”齐王顿了会儿突然这么问。
“噢,确有一怪事。”田婴这才有所想起,自此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说来听听。”齐王站着未动,依然注视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