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可知,饶安五万精兵乃雄壮之师,所向披靡,公子平有了这支齐军,如虎添翼,万一燕国措不及防,公子平得手,列国形势将会大变,这可不是闹得玩的。何况燕王得知齐国助公子平复国,定然对齐国更是深恶痛绝,前仇未泯,又添新恨哪,如今齐赵建交,燕王又是当年赵国一手扶持,这跟针对赵国有何区别,齐国将会失信与赵,你知不知道。”田婴为儿子的行事草率真是感到失望。
“靖郭君莫怪田文兄,这都是苏秦的想法。”苏秦由家老领着来到堂前,见父子俩正为公子策公子平之事争辩不休,便自主进来道。
“哦,原来是苏子。”靖郭君见苏秦到来,急忙相迎。
苏秦礼毕,继续道:“隐瞒不报实乃苏秦所为,靖郭君要责罚也得先罚苏秦。”
“苏兄既然来了,那就请苏兄向父亲解释解释。”田文道。
“我与田文兄虽然早在公子戊府库事发时就已开始怀疑公子平欲行举事,而真正坐实却在十月初得知公子平说服公子策为其窃符之事。本想告之靖郭君,设法阻止公子策误国荒诞之行径。然转而一想,事未成怎可乱生事端,到时抓不住别人的把柄,反而自己落得个污蔑长公子之罪名,为了能使公子策公子平堕入彀中,苏秦与田文兄定下计策,我们算定公子策定然趁良月十五‘蹴鞠盛事’齐王离宫之际窃取兵符。果然,‘蹴鞠盛事’那日,邹夫人假装身子不适回宫休养以避人耳目,邹夫人回宫没多久便潜入齐王政殿顺利窃得虎符。中午公子策趁齐王在雪宫大殿召待群臣饮宴之际溜出雪宫,一路往东北城门而去。邹夫人早已派人在那边等候,公子策接了兵符后径直赶往夜邑与公子平会合。而此时我们便将事先拟毕的密函发往燕国南境青敟关,与青敟关守将丛贾来了个‘请君入大瓮’。丛贾老将早在数日之前已将密函发往燕都,燕王深知丛贾老将的为人,定会按我们定下的计策行事,一边搬来赵军设下埋伏,一边铲除燕国公子平的内应,如此铺排妥当,等侯公子平的却是一张天罗地网,到时公子平后有赵军,内无接应,而齐国则以平乱以及收回饶安兵权为由奔赴燕国,这样一来,乍一看齐国出兵援助公子平的误会便会不攻自破,赵国自然不会认为齐国有异心,两国邦交丝毫不受影响;而燕国对齐国的仇恨也不会因此而增加。苏秦释疑至此,靖郭君还有何可疑虑?”苏秦叙述到这里,便向田婴深深一恭。
“听了苏子的一番解释,老夫总算明白了。”田婴哈哈大笑,稍后继续道:“欲钓大鱼,先放长线,鱼已上勾,收绳捕之,哈哈哈,想不到你们年纪轻轻,行事如此果断速决,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哪。”
“父亲夸奖了。”田文这才道:“我和苏兄、侯兄只不过出于大局的考虑,才敢于冒此风险。”
“嗯,你们做的好。”田婴道。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请靖郭君上呈齐王,邹夫人窃符之事,也许齐王还蒙在鼓中,但有一点,靖郭君上呈齐王时务必得以齐国北境斥候的名义,如此齐王才不会觉得我们在刻意隐瞒。”
“嗯,有理。”田婴点点头。
“齐王知晓一切真相后,定然先赦免公子戊,再派齐国大军以平乱以及收服饶安兵权为名开赴燕国,一路之上声势闹得越大越好,让列国尽知。”苏秦接着道:“消息一旦传入公子平营中,饶安兵卒便会松懈斗志,甚至不愿再听命于公子策,从而公子平的军队便会不战自溃。”
“好,如此甚好!”田婴哈哈大笑。
之后田婴叫家老准备好车马,更衣后出府直奔王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