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将军果然好计策,但不知所谓下策是?”燕王职听后点点头,稍后再请教。
“下策:国内的拥平势力异常隐密,我们也无蛛丝马迹可寻,五天之内要查找出来并破解控制它,时间怕是不够充裕。万一我们五天之内找不出国内的拥平势力,为防其跟公子平里应外合对燕国不利,只能将我军分成两半,一半坚守城门,重兵把守,拦截他们的对应。等敌军兵临城下,赵军背后突然袭击,将公子平围入彀中,一举歼灭,此时城内拥平势力必起,他们若狗急跳墙拼死救公子平,我军另一半重兵便奋起抵制。如此公子平外有赵军,内无接应,必死无疑。”乐毅滔滔而论。
“乐将军所献两策可谓策策犀利。”郭隗赞成。
“嗯,乐将军真不愧为名门之后。”乐毅的主张很得燕王职之意,这也正是密函中丛贾老将大致描述的情景,燕王职为丛贾老将为了燕国的安危而自己身陷囹圄甚感不安。
“臣下只是所陈心中所想,至于如何定夺,还得请王上三思。”乐毅道。
“乐将军谋略过人,寡人也无须三思了,就先依乐将军的上策实施。上兵伐谋,这也是丛老将军的主张,果然与乐亚卿不谋而合——”燕王职这才将丛贾老将的密函交于两位观之。
郭隗、乐毅观后相互点点头。
“这密函当真是丛贾将军所写?”乐毅看后却略有所思的问。
“将军觉得有何不妥?”燕王职问。
“臣下只是觉得奇怪,丛贾老将身在青敟关,如何得知远在齐国的公子平的阴谋计划?”乐毅道。
“这个嘛……寡人也想不明白,他在信中也甚无点滴交待,或许是我驻齐境斥候所得。然不管如何,寡人对丛贾老将的为人深信不疑,决不会无中生有。况且这也是他的亲笔手书,不会有误。”燕王职道。
“以老臣看来,丛贾老将的机密内容定是来自齐国。”郭隗想罢道。
“嗯,臣下也觉得。”乐毅颔首道。
“如此说来,齐国有人暗中帮助燕国?”燕王职想不通视为仇敌的齐国居然有人会出手帮他。
“此人并非真的帮助燕国,而是反对公子平复国?”乐毅经郭隗一点,似乎想到了这一层。
“据老臣所知,当年齐国与公子平有过一场尚未兑现的交易,而今迫于列国形势,齐国已不希望再替公子平出头,于是公子平只能唆使齐国长公子,以利相诱,背着齐王替他行阴谋之事。以老臣推测,齐国有人反对公子平是真,然更多的旨在对付一个人。”郭隗略有所悟。
“对付一个人?”燕王职自然不会想到如此深的一层。
“王上,老臣听说齐国的公子们互相争夺太子,朝中也有以靖郭君田婴为首的新兴士族和齐国上大夫公冶耇为首的宗老旧势两股势力强大的党派,公冶耇欲扶齐国长公子策为太子列国皆知,而田婴居说不喜公子策,欲立三公子戊,如此矛盾重重,暗流涌动。老臣在想,此次公子策窃符盗兵助公子平复国,如成功,齐国定然得利,公子策意在为齐国建功立业以争取太子之位。而此事很有可能泄露被靖郭府的人知晓,故而写密函偷偷报信,助燕国的同时,也顺势扳倒齐国长公子。”郭隗分析道。
“臣相说的有理啊。”乐毅惊怔道。
燕王职也点点头。
“靖郭府中居然有如此能人,也该是公子平的劫数。”稍后乐毅道。
“王上,老臣听说当年在韩国助王上脱困的那个洛阳士子苏秦如今便在靖郭府中任事。”郭隗继续顺势道。
“什么?”燕王职一个激灵,方才乐毅提起“能人”,他便自然想到当年那个帮助过自己计谋过人的洛阳士子,也一度听说他去了齐国稷下学宫游学。四年来燕王职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苦于燕国旧象还新,诸事繁复,无暇顾及,但每每夜深人静总会不自觉得想到当初在韩国的别样经历。在韩国的几年中,他最难忘的便是三个人:雪灵公主,夜灵公主,还有一个便是苏秦。
雪灵公主被奸人设计,远嫁秦国,杳无音讯,缘份散尽。夜灵公主,很久也得不到她的消息了,不知过得怎样;剩下的便是这个洛阳士子苏秦,他深深被他的才智折服,若能召他来燕国,他便平生足矣!
如今听说他在靖郭府田婴足下任事,参与齐国党争,一时间五味陈杂,觉得小材大用甚是可惜,如果能夺人所爱,他真想把他请到燕国来,助他治理国家。
郭隗也时常听燕王职提起这个洛阳士子,偶尔遇上临淄到燕国经商的客人,便会不自觉得打探其人,故而,郭隗对苏秦之事还算略有了解,比如收服“刺甲龙”一事,入靖郭府参赞等等诸如其事,郭隗时有所闻。以至方才提到靖郭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
“也许真是他在暗中助我呀!”燕王职突然心有灵犀般地略有所悟,喃喃自语。
乐毅与郭隗相互对视,自然明白燕王之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