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该记得当年子之之乱,齐国为平乱进入燕国,与公子平联手诛杀了权臣子之,然而一些燕国贵族背地里煽风点火,误导百姓,致使齐国这份大义之举变成了趁火打劫,酷吏恶族更是趁机掠夺百姓财产,账却统统算在了齐国头上,故而那些不明底里的燕国子民对齐国深恶痛彻,列国间亦是尽力抹黑,使齐国臭名昭著。公子职复国坐王后,更是立誓雪耻,将齐国列为一号敌国。弄得齐国北境剑拔弩张硝烟弥漫。”叽士首先添油加醋的向他翻起了陈年历史。
“当年确实听说了此事,上将军匡章奉命前去燕国平乱,回国后列国间居然到处传扬齐军在燕地的侵掠行径,原来是燕国的酷吏恶族担心齐国杀了子之后灭了燕国,便造谣声势借列国之力逼迫齐军退回国内。”公子策“哼”了一声继续道:“这帮恶吏腐族面对权臣无能为力,污陷他人倒是筹谋有方。”
“若公子能改变齐燕敌对局势,换得北境安宁,便可是大功一件了。”叽士稍后道。
“这恐怕不太可能吧。”他想不到叽士竟会有如此之说,不禁淡然一笑道:“策纵然有天赐之能又怎么能改变这已成铁定的国仇家恨呢,老先生拿策开玩笑了。”说完继续陪笑。
“老夫何曾有雅兴开公子的玩笑?”叽士呵呵笑道:“公子若要立功创业,搏得世人眼球,赢得国人刮目,自然得做有利于百姓且无人能做之事,化不可能为可能,方能使朝野震惊,齐王撼动,百姓称道,青史留名。”
“听先生之言,似乎非常肯定策的能力?”公子策道:“当今燕王乃赵国所立,齐国虽然刚刚与赵国签订盟约,表面上齐燕两国似乎都是赵的盟国,然要想燕国消弭对齐国的仇恨,怕也不是一个赵国所能化解的。”公子策分析道。
“公子何不往更远的想想——”叽士作了一个诡秘的提示。
“更远的?”公子策显然一时转不过来。
“有道是有非常之人方能成就非常之功,凡做大事,皆乃激进有为者,拥有超远之目光,深邃之思想,非凡之胆略,铁铮之决断,不畏尾,不退缩,方为大业有成者之根本。”叽士铁骨铮铮道。
叽士一番霹雳励言说的公子策不动心也难。只见他双眼猛睁,天庭泛热,心潮起伏,站起身来恭敬道:“策该如何做,请老先生教我——”
“目下看来,齐燕两国要想修好的确是奇谈怪论绝无可能。”叽士一晒道:“不过,万一燕国易主,形势大变,那是不是有了无限之可能?”
“易主?”公子策方才有所眉目,“先生的意思是……”
“燕国易主是迟早的事,老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满头银发的叽士微微睁开深不可测的双眸。
“难道平兄真的已经开始筹划返燕复位之事?”公子策问。
“不瞒公子,一年前便已有所准备。”叽士道:“只有等公子平夺得了燕国政权,一一铲除燕国朝中那帮视齐国为眼中盯的恶吏腐族,齐燕两国的盟约便能水到渠成。而公子要做的只需代表齐国屡行当初齐国向公子平所承诺的,一旦兑现公子便是齐国当之无愧的大功臣。齐国将得到的不但是燕国这个盟国,还有北境的稳定以及燕国用来酬谢齐国的十座城池,这可是一举多得的旷世奇勋!”
当初公子平之所以请齐军入驻燕国剿平乱臣,也指望的是齐国能助他上位,要不是列国干预,这笔交易也不会等到今日。当初叽士曾代表公子平赴韩国武俊侯府,打着齐国名义与武俊侯少虬密谈,旨在韩国扣押公子职,以破坏赵国扶职复燕企图控制燕国朝政的阴谋。
谁料这一切阴错阳差被途经韩国的洛阳士子苏秦拆穿,最终在臣相公仲侈的干涉下化为泡影。那是叽士第一次与苏秦的暗中较量,且以失败告终,也是他第一次从武俊侯少虬口中得知‘苏秦’这个名字。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时隔不久,苏秦来到了齐国,并且再次从幕后跳出来进入公众视野,而这次居然与他面对面明争暗斗。
“只是仅仅仰仗平兄夜邑所养的万余铁骑能行复位之事?”纵然叽士说的如此笃定,公子策还是半信半疑。燕国虽是弱国,然姬职继位以来,革新图治已有三年有余,即使国力尚未彻底复原,毕竟曾经也属二三流的千乘大国,单凭万余的军事力量就想攻入蓟城控制燕国朝局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叽士显然看出了公子策的疑虑,微微一晒道:“不瞒公子说,公子平虽败出燕地,流亡他国,然燕国国内尚有倾向于他的残余势力,他们是燕国当今的顽固派,也是反对姬职的一股强大暗势,他们一直忠心耿耿的盼望着那个流亡他国的前太子。此次复国大计,燕国部分势力已有所响应,到时只需号角一起,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姬职赶下台去。”
“既有现军,又有内应,如此说来,平兄真的复国有望!”公子策这才微微点了下头。
“不过,万事俱齐,终有难处,眼下却有一事颇费周张……”叽士见时机成熟,突然话锋一转,声音转即弱了下去。
“有何难处?”公子策道:“老先生不妨直言,若策力所能及,定当助平兄一臂之力。”
“好,有了公子这句话,公子平复国便成功了大半,唾手可得已不在话下,齐燕两国的前途亦是坦荡无量。”叽士振声而道。
公子策禁不住低头看看自己,颇显无奈道:“只是凭策眼下的实力,拿什么去匡助平兄复国,还望先生指教——”
“公子只需设法拿到齐国北境饶安驻军的兵符即可。”见时机成熟,叽士向他坦言最终目的。
目下饶安驻军是齐国镇守北境防御燕国赵国中山国的最大一支驻兵,是齐国北境重要的关隘要塞,也是齐国进入燕国的主要通道之一。公子平若要返燕复国,饶安是第一关,这么大一支军队要穿过饶安进入燕地,势必会引起当地驻军的警觉,若事先不好好筹谋,到时别说要去燕国复政,只怕连齐国都出不去。
叽士已派人打探得实,饶安驻扎精兵约五万,以骑军步兵对半。
除了方便出入境之外,公子平当然也需要利用饶安的五万驻兵以齐国名义替他复政,以示他的名正言顺。故而,夺取饶安兵权是第一关,而要轻松调兵,兵符印信必须得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