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为何要让公子地去赵国?”公子策想得更多的却是这个问题。
“其目的很显然,公子地是庶出公子,在等级森严的王宫大院毫无地位,只有为国献身方能增长自己的名望和地位。这个洛阳士子之所心向田婴推荐公子地自然是顺乎田文的用意。”
“老先生言之有理,田文与公子地乃发小好友,其母亲又是要好姐妹,若我猜得没错,田文或有扶持公子地之意。”这么一忖,想起当年私下闻言‘刺甲龙’一事田文煞费心思争抢苏秦的头功便可以很好的理解了。然当初田文如此对他,如今苏秦居然还帮他做事,看来这个洛阳士子确实秉性奇特,不同流俗,绝非一般颠三倒四朝秦暮楚之辈。
“老夫说到这里,公子可全明白了否?”叽士这才睁开眼问他。
“这么说来,靖郭府除了欲扶公子戊为太子,还有扶公子地之意?”公子策喃喃道。
“公子何须再多想,说来说去,即使我们扳倒了公子戊又能怎样,且不说公子戊往后会不会病虎再起,靖郭府也会找别的公子来反对你替代你。”叽士最后直接了当道,“公子的储君之路依然是荆棘重重哪。”
该死的田婴,公子策暗骂了声,右手往案上猛然一敲,紧紧捏着那把搁在案上的冷冰冰的承影剑。稍后道:“敢问老先生,那我该如何做?如何才能让父王心甘情愿的立我为太子?”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公子策几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齐王的举棋不定更使他骚动难安。
“公子可知齐王为何不迟迟立储?”叽士非常擅长在解释疑问之前先用新的问题来喧染气氛以循序渐进步步深入,让对方引起极大的兴致,以达到自己的用意。
“这正是我的困惑之处,还请老先生指点——”公子策拱手作礼。
“按礼制,太子之位当由谪长子胜任,不过严格说来,公子虽为长子,却并非谪出,然齐王当下并无正室,又封公子母妃为夫人,也就是说,齐王已将公子视为谪子,但并不表示齐王一定会立你为太子,纵观当今战国,弃长立幼或轻谪重庶者尚且有之,何况公子并无谪出。齐王子嗣众多,之所以迟疑不立,自然一直在暗中斟酌辚选其中最优秀最有资格当太子者。如此或无政绩,或无战功,无威望、无资历、无根基者便淘汰出局。而公子你,朝中虽有些根基,却政绩平平,即使有亲臣同党欲扶,也是意志摇摇,拿不出真刀实枪来替你说话,朝堂上明荐更是难以服众,如此齐王自是难以考量,无从下手。”
听得叽士一番言论,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想自己虽是长公子,确实毫无政绩可炫耀。这次濮水之战本想立个功来,结果领罪面壁,都怪自己,饮酒误事。说句难听的,自己的功绩还不如那个庶出的公子地,更别提当初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公子戊了。
“公子戊有靖郭君扶助,公子地有田文指点,而我……”公子策垂下头去,母妃虽有实权,也局限于后宫,无法渗入朝政;老师公冶耇虽为功勋老臣,却是齐国老士族,如今齐国朝野俨然已成了新兴士族的天下,那些新的士族倾向于他的没几个,绝大多数处于一窝蜂呈隔岸观望之势。说白了,谁更具潜力,他们便倒向谁。
摊开来观之,一目了然,确实,他这个长公子毫无优势可言。
不错,叽士的意思告诉他:如今他什么都不缺,惟一缺的就是政绩或战功,只要他能凭着自己所能争取一丁点的功绩,那些新兴士族便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政敌们无理由反对,满朝臣工披靡所向,王上自然看在眼中。
可是如何才能建功立业呢?
谁又能真心的扶持他建功立业?
“公子莫忘了还有一人对公子不离不弃,与公子同舟济共患难,愿助公子一臂之力。”叽士善于察眼观色,公子策此刻所思自然一清二楚,于是呵呵笑道。
“谁?”公子策猛然一阵敲醒。
“公子平!”叽士且说且专注着一傍公子策的神色动静。
“我与平兄多年交往,惺惺相惜,情如手足,各自为政,各取其利,互进互励,俨然是一对同道盟友,能有平兄的倾力相助、老先生的倾囊相筹,策深感庆幸。此次又出手不凡,一举扳倒公子戊,足见平兄之实力和诚意。”公子策亦是一番肺腑之言。
“公子如此信任老夫,老夫定当不惜余力为公子筹谋,不替公子取得太子之位誓死不休。”叽士突然神情深肃,言词恳切,振地而道。
“好,有老先生这句话,策便宽心了。”公子策拱手道:“从此策与平兄、与先生携手并肩,与君共勉。”
叽士捊了捊白胡须,得意的一笑。
“策如何做才能立功,还请老先生指点迷津。”稍后公子策恭敬的拱手道。
“眼前就有一条路,可以一举助得公子功成名就。”叽士诡秘的瞟了眼身傍的公子策。
“哦——”公子策兴致顿起,急着追问:“还望先生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