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策跟这个公子平走得亲密无间邹夫人始终有点忐忑,虽然她之前是赞成儿子跟公子平合作的,因为利用公子平对付靖郭府确实有奇效。比如当初田婴初来临淄开府,参与朝政,邹夫人也一度巴结过田婴,无奈田婴的两面三刀各怀一套始终让邹夫人无法确认田婴到底站在哪一边,后来公子平正式告诉公子策,田婴从来是站在公子戊一边的,公子策问如何得知的?公子平神秘兮兮的告诉他:靖郭府中有他的眼线。让公子策和邹夫人惊愕不已。
事实上很简单,几年前田婴离开薛地来到临淄,与齐王冰释前嫌,齐王令田婴在王宫东面开府,府中各色杂役粗使侍者大量征收。一般而言,这等下人往往是最低等的隶农或政变中失败被免去死罪的末落贵族或犯法流亡者充任,叽士毫不费力的安排了一个办事牢靠的手下冒充隶农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靖郭府。
但是目下情况不同了,齐赵联盟,意味着齐国和燕国的关系名义上已经握手言好,齐国是不便出面支持公子平重返燕国的。在这种情势下儿子再跟公子平有什么纠缠不清的话,局势上会对齐国有所不利,到时赵燕两国联合起来敌对齐国,国事为大,邹夫人自然懂得左右掂量。
“母妃的意思是让孩儿与公子平划清界限不再往来?”公子策不解道:“这如何使得?”
“这也是为你的前程考虑。”邹夫人道。
“这也未免过河拆桥了吧。”公子策有些不悦道:“人家刚刚替我扳倒了戊,我就急着跟人家脱离关系,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不错,公子平是替咱们扳倒了公子戊,可人家还不是为了那批粮食,如今他们粮食也到手了,应该也得到补尝了,这并没有亏待他们。”邹夫人解释道。
“经过府库事件,戊虽被父王贬为庶人,国人中的形像也大大折损,可是宫中的根基并未彻底动摇,背后的靠山照样坚实如磐。靖郭府的力量随时可以突然爆发以给我们狠狠反击,这个时候我们更当集中力量,怎么可以削弱自己的羽翼,等着对手来报复我们呢?在孩儿成为太子之前我们并未真正成功,往后我们还得借助公子平的力量去对付靖郭府。”公子策道。
这番话倒说的是句句在理,邹夫人细细听来,感觉儿子勤王殿面壁百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禁不住一阵宽慰。最后笑着道:“母妃并非让你跟公子平一刀切断往来,母妃是叫你万事谨慎,公子平的有些主意不可全听,需懂得斟酌。”
“嗯,孩儿记下了。”公子策点头道。
邹夫人接着挟菜至他的碗中,劝他多吃些,言语间满满的慈母怜爱。
“不过母妃也无须担虑,公子平迟早要回燕国的,等他回了燕国,不管复国成功失败,孩儿自然与他撇清干系了。”公子策稍后道。
“母妃是担心你被他利用。”邹夫人道。
“公子平是我多年的朋友,早在子之乱政之前,我们便已彼此熟识,虽未神交,也算相知,如今颠沛流离寄居齐国,为的也是有朝一日重返母国,若能力可及,孩儿自当助他一臂之力,况且他屡屡解我之忧,处处替我筹谋,甚至还把最心爱的承影剑也赠送于我,我若对他有二心,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公子策肃然而道。
“重信守诺固然是好,可这毕竟是权益攸关之大事,系着我儿前途,该提防还得要提防。”邹夫人劝道。
“嗯,孩儿明白。”
公子策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叽士,他听老师公冶耇言,外界隐隐传闻靖郭府有人悄悄在查探那批失踪的粮食,万一粮食被找到,公子平在夜邑偷养的上万士卒便会公之与众。目下齐赵盟约在先,若让列国得知齐国境内有燕国前太子平的军事力量,对齐国无疑不是件好事。
齐王一旦深知个中利害,势必下令取缔,争取弥补过失做给列国看。到时公子平狗急跳墙,极有可能将公子戊府库之事揭发出来,到那时,公子戊枯槁复生再度崛起,而你公子策便是彻底垮台,难逃厄运。
公子策冷静地想了片刻,决定去找叽士,他在靖郭府中埋有卧底,定然清楚靖郭府的所有行动,凭着他的老谋深算,也定能化险为夷。
公子策还是愿意相信叽士的能力。
公子策一身普通装束在几个内侍的掩护下出了王宫,骑马独自往东南方向而去。他当然要去往叽士的“三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