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婴父子是万万不喜这个目中无人的齐国长公子的。
为了田文将来立足于齐国朝堂,靖郭君田婴力争排除异己,有向使齐王立倾向于己的公子戊为储的意念,并也尝试着试探过几回,无奈齐王似乎并无立储之意。虽说田文表面上确实觉得公子戊更适合当太子,但心底里仍然固折的支持着公子地,只是未敢在田婴跟前表露罢了。纵观目前之处境,出身卑微的公子地若要与两个兄弟争储怕是困难重重,田文只能暂且赞同父亲田婴的主张,暗地里却时刻警惕,以待转机。
不过除了公子戊,就是公子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支持公子策。公子戊能文能武,会打仗,有谋略,最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待人诚挚,是个可以共处事的主。
而且田文察觉,朝中除了公冶耇等一班顽固的老士族,新提拔的一些官员还是喜欢公子戊多些。田婴父子早己盘算过,朝中新兴士族占了半壁江山,而许多老士族实际上已经半退出齐国政坛,朝中真正有实职实权者或一言定国策者少之又少。他们之所以极力拥戴公子策,是因为公子策是长子,又被邹夫人以谪子自居,还有,邹夫人在后宫二十多年来逐渐培植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宗室格局的交织中,公子戊只要有突出表现,做一件卓尔不群的事来,令朝野震动,或者能使公子策做出一些令朝中大臣们咋舌的反面事体出来,到时两者一并,则相形见绌,是珍珠是粪土一览无余,定叫公子策在公子戊面前黯然失色,齐王也好英明决断,不再受老士族们的牵制。
田婴父子闲来无事趁着家中没有外人便时常会在大堂上谈论政事,包括立储的事,如今钟离子进宫,田婴父子也谈及了立后之事,因为王后去世后齐王僻疆一直未再立后,这也使得邹夫人有机可趁。
没想到田婴父子的这番谈话被探子窃听了去。
原来当初靖郭君薛地罢筑后来到临淄,兄弟君臣释疑,决意留在临淄全心辅佐齐王。邹夫人深知靖郭君乃宗室重臣,虽然君臣刚刚冰释前嫌尚存隔阂,但仍然改变不了靖郭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像立储立后等国家大事必定能直接参与,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皆有可能左右国君的言行。虽说公子策有老士族公冶耇通力支持,但很明显齐王对朝中这班顽固的钉子户是讨厌透顶的。齐王平时被老士族们牵着鼻子走,那是因为尊重。
如此一来,精明的邹夫人当然极力想拉笼田婴,以求得其势力的蔽护,便未雨绸缪开始试探其动向。无奈如何得知田婴到底是支持公子策还是倾向于别的公子?邹夫人犯愁了。正在此时,公子策却意外从公子平处探得实情:田婴彻彻底底支持公子戊。邹夫人听了犹如五雷轰顶。
原来,公子平身边的谋士叽士早已看准时机,为宠络公子策这颗稳棋,必先给他做点事,趁田婴开府伺机派人混进了靖郭府,一来公子平为自己通过靖郭府精准而快速的了解齐国朝堂的最新动向,又可将田婴父子的一切言行举止牢牢掌握。
公子策气愤填膺,先是痛骂了一顿田婴老匹夫。他本就知道田婴父子居心叵测,一直倾向于公子戊,公子地,去年收服“刺甲龙”田文便有意让公子戊、公子地入局,助他们白白捡了便宜,而自己却一无所知,那时他就对田文大大不满。
从此便拉开了两大宗室势力的牵扯暗斗。
再说田文早就注意到公子策母子暗中打压其他公子,笼络朝中大臣,为日后争储招兵买马作准备的事。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发现,就是公子策暗中与燕国前太子平来往甚密,最终通过深入调查发现,公子平与公子策相互勾结,图谋不诡。田文一直派蓝尔摩暗中监视着公子策的一举一动。
今天公子策与公子平又相约在“西乐宫”二楼一雅舍秘会,田文得到确报,便也来到此地,吩咐蓝尔摩事先定了近靠他们傍边的一间雅舍,田文与蓝尔摩假装对弈,其实是在偷听隔壁的谈话。
不想,他突然从屏壁缝隙中看到苏秦与侯赢正站在外面廊下交谈,怕惊扰了公子策他们,便悄悄招呼苏秦侯赢进了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