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要公子地在我们手中,齐国敢拿我们怎样。”列灵均道。
“两位此言差矣。”苏秦道:“就算你们手握法器截持公子,仅凭你们三人之力又如何能抵档得了这王城之上千万刀兵?将军乃善于用兵者,岂不知以卵击石安得不败。如今将军大势己去,不如解甲投戈,归顺齐国,一来将军的一世英武尚可延续,二来得以保住尔等及‘刺甲龙’上百勇士的身家性命,三不至于赫赫扬威数十年之久的‘刺甲龙’一旦毁于将军之手成为千古罪人抱憾终身,四可以名正言顺成为齐国功臣继续留在齐地享受荣耀。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前因后果将军难道不曾想过?‘刺甲龙’上百勇士追随将军多年,将军难道就忍心弃之不管?”
危布听了苏秦之言,也不知如何作答。他知道一旦齐国公子有所损伤,后果会是如何。如今这样僵持着,也顶多是同归于尽,要想全身而退那是万万不能,况且城中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一旦得知他遇难,定会挻身而出舍命为他复仇,到时必定会血流成河,白白送了性命,他若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刺甲龙’也就彻底走向毁灭。
数十年来,他视“刺甲龙”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是当他一想到“投降”两字,整个人还是震颤不己。
“退一步说,将军就算逃得出临淄城,回到宋国,将军的忠诚值也会大大的贬损,猜忌心甚重的宋王岂能不疑?况且此次你们奉命刺杀剔成君收拾其残余势力,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将军又如何向宋王复命?将军一生宦海为政多年,怎可不知伴君如伴虎?将军若回宋国,不但会失去‘刺甲龙’,连一家老小的性命也忧矣!”苏秦进一步说道。
“反正横竖是个死,老夫认了。”危布嘶裂着嗓门咆哮道。
“将军糊涂,如今宋王荒淫无道,鲁莽自傲,屡兴战争,在内与剔成君暗争大兴土木,在外与邻邦结怨列国共愤,可谓内忧外患,实乃危在旦夕。将军是英雄豪杰,怎能枯叶障目,聪耳不闻。武士有勇,素不知用武不当,即使孟贲、乌获之力也比不得老弱孩孺,将军有军事之才,万夫莫当之勇,如能投个明主,必能功成名就,晚节可保,为那自不量力的宋王竭尽忠诚吃力不讨好、拿您苦心经营的‘刺甲龙’陪葬老天也感到可惜。”
“苏秦,就算你呈尽口舌之能,也休想打动将军。”高机士道。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你们都有济世之才,却如何这般固拗难解知迷不悟。圣人有云: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宋王违逆自然法则,不以天道行事,则不得正道,不得正道则必有灾祸,这是在自取灭亡。而你们明知故犯不肯回头,这是飞娥扑火明珠暗投。前者令人称快,后者令人婉惜哪。”苏秦继续滔滔不绝的煽动,力图用言语摧毁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苏子说的极是,宋王乃贪残之徒,不思劝纳,迟早崩溃。去年又侵犯我齐国,父王早有伐攻之意,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刺甲龙’军机严整训练有素,实在是一支好军力,连我父王都仰慕久矣,本应上阵杀敌,如今却轮为死士间谍,岂不牛鼎烹鸡大材小用?况且这么好的一支军力若是毁在将军手中实在太可惜。将军还是听苏子规劝,归降齐国,父王必会满心欢喜,对将军加官进爵,岂不更好?”公子地被危布挟持半斜着身子道。
“如今公子己向将军保证,将军还有何不放心?”苏秦道。
“将军,不可哪,将军在宋国尚有一家老小,若叛降齐国,将军家人定会以投敌叛国罪名受到处置,会灭族的哪,将军三思哪。”列灵均嘶哑着嗓门扯道。
“将军请放心,我会禀明父王,齐国将会派人秘密赴宋国睢阳接将军家眷回临淄与将军团聚。”公子地道。
“唉。”危布思想斗争了一番长长一叹。
事己至此,也由不得他选择了。危布之所以挟着公子策托延时间无非是让自己内心的挣扎图个舒适罢了。
此时,那边八陵弄青龙居传来一阵行军之声,原来田戊带着兵甲已赶到,与田文会合。身后挟着十来名壮丁,那是‘刺甲龙’的勇士。田戊抓捕了他们,死伤只是一二,目的是劝危布将军归顺。
勇士们见了危布将军,个个都下跪,哭着道:“将军……”
“弟兄们快起来……”危布将军老泪纵横:“都是老夫没用,害了‘刺甲龙’的所有兄弟……”
“将军快别这么说,都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将军的安危……”一班铮铮铁骨男儿竟然光天化日哭成一团,争相自责。
“果真是一支肝胆相照齐心护主的队伍!”公子地、田文、苏秦、钟离子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