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堂,学子们己经退去,苏秦最后一个出来,经过廊下时,被一中年人拦住。只见那中年人示礼问道:“先生可是苏子?”
“弟子正是苏秦。”苏秦还礼道:“不知先生找苏秦有何见教?”苏秦只道他是学宫长者。
“在下齐貌辨,乃靖郭君府上门客。方才听你们论及忠义孝悌,苏子词锋犀利,思路敏捷,真乃雄辨之士也!”
“弟子年轻,涉世未深,还望先生多多赐教一二。”苏秦躬身道。
“苏子过谦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门客,该是向苏子讨教才是。”齐貌辨身为靖郭君田婴最得意的门客,数十年来誓死追随着主人,可谓南征北战,足迹跨遍整个列国。直到公元前320年,田婴受朝中公冶氏一党的排挤,被刚刚继位的齐王僻疆趁机免去相位,田婴心绪难平,只好去了封地薛。此后齐貌辨一直呆在薛地替田婴打理日常政务。
然身为田婴的坐上宾,自然得处处为主人的利益谋划。田婴远离齐国朝堂退居薛地六年来,为泄愤一直不断加筑城郭,弄得人心惶惶。齐貌辨更是焦虑,无奈田婴不肯纳谏,众门客为自保纷纷缄默不言。
齐貌辨虽在薛地当职,然临淄的稷下学宫亦是常年游走,学宫乃才贤志士云集之地,他时常来此驻足,看看齐国气象的同时,顺便寻贤访士,以为田婴网罗人才。
今日之行,齐貌辨凑巧遇上一场关于‘仁义孝悌’的辩论,对于这个才思滔滔能言善辩且有着新兴思想的洛阳士子苏秦甚是欢喜,故而便在堂外守候不去,想与他单独畅谈。
“先生客气。”苏秦道。
“齐某远道而来,苏子若不介意,你我不访去后院坐坐如可?”齐貌辨请求道。
“如此甚好!”苏秦对这个靖郭君第一门客亦是略有所闻,之所以能得靖郭君如此看重,定有其不凡之处,难得对方盛请相邀,怎能拒人千里?
两人说着己来到一块清静所在,眼前正好有一台榭,两人便坐于石登上。
“久闻齐先生贤名,今日亲见,不胜荣幸?”
“苏子青春年少,才学皆备,乃进取之士也!”齐貌辨笑道。
“不敢。”苏秦转而道:“先生追随薛公数十年,深得薛公赏识,实为薛公得力旗手。苏秦曾闻薛公‘善听爱士’,可见一斑也!”
“唉,苏子言过其实了。”齐貌辨淡然一笑,“薛公若真爱听齐某之言,眼下也不会因筑城之事闹得朝中沸沸扬扬了。”
“苏秦到齐国不久似曾听闻靖郭君在其封地私自筑城一事,以为是闲人作遂,如此看来,倒确有其事。”苏秦趁此问。
“此事早己传遍整个临淄城,齐王虽无表态,然心中实为不快,府上一班门客是焦虑重重,如若齐王被朝中好事者蛊惑,惹出一番事来,小则兄弟失和,大则国家动荡哪。”这也是齐貌辨连日来憋在心头的一块心病。
“先生言之有理。”苏秦道:“但不知先生为何不劝阻靖郭君呢。”
“没人敢劝哪,薛公性情急燥,筑城立场坚定,凡是前去相劝的人都被他赶出了薛地。还扬言若有规劝者立斩无赦。齐某深受薛公器重,每每以上客待之,齐某不敢劝谏实在心有大愧哪。”齐貌辨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