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落看上去有多闲适,兔子心里就有多少疑惑,这个家伙不着急回去吗?
一个王爷在去赴任的路上落海失踪,这绝对是可以震惊朝野的大事情,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反而会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追责。
可李瑾落觉得这个地方不错,甚至不想离开。
他抱着兔子到了吴媛儿说的菜肉铺子,天色已晚,老板正准备打烊,看有客人来了便欢天喜地地招呼起来。
“一看你是个生面孔,就知道你是上午他们救回来的那个年轻郎君,年轻就是好,上午还人事不省呢,这会儿就已经能出门走动了。”
老板是个自来熟,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了。
李瑾落态度不冷不热,淡淡点了点头,老板也不在意。
兔子看了看店里卖的东西,很多簸箩都空了,剩下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她依然很高兴,这可是真正的海鱼啊,还特别新鲜,她兴奋地在一种鱼前面跳来跳去,李瑾落便把那种鱼全买下来了。
临到打烊还能售罄一样东西,老板嘴都合不拢了,“今儿个晚了,东西都没剩多少了,郎君明天早些来,东西齐全呢!这还有自家酿的酒,你要不要沽一壶回去,睡前喝两盅,既能暖身又能安眠!”
李瑾落便从善如流的沽了一壶酒,拎着东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吴媛儿家的院子,她的奶奶吴婆婆正巧从屋里出来,看见他就上来热情招呼,隔着篱笆与他说话,“郎君去买东西了?身体怎么样,可别到处乱跑。”
“有劳关心,已经无碍了。”李瑾落对吴婆婆还是很感激的,她儿子也就是吴媛儿的爹,就是最先发现他并施救的人,所以他的态度和软许多。
“哎,那就好。”吴婆婆瞧着李瑾落就很喜欢,她高声喊自己的孙女,“媛儿,媛儿,快把灶上刚出锅的馒头给郎君装几个出来。”
李瑾落客套了一番也没再推辞,只把自己手中买的的鱼分了一半出来,打算给吴婆婆做个谢礼。
他这边正低头理手中串鱼的麻绳,那边吴媛儿已经满脸通红的挎着一个小篮子出来了。
兔子趴在他的领口看得分明,这个姑娘换了一身明显要比白日里那身崭新许多的衣裳,头发也精心地梳理过,虽然看上去仍旧掩饰不了乡村女儿的稚拙之气,但也算是个清秀佳人。
“郎君不要嫌弃。”吴媛儿矜持地隔着篱笆将手中的篮子递过来,面若彤云,不敢抬头看一眼。
“有劳吴姑娘。”李瑾落道了谢,把自己分出来的鱼递过去,“权当谢礼。”
吴媛儿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又羞怯地低下了头,接过鱼,“那只小兔子好可爱,郎君为何一直带在身边?”
“珍爱之物。”李瑾落随意解释了一句也不再多说。
吴媛儿没想到他会回自己的话,躲在自家奶奶身后说不出话来。
原本她也觉得这位公子一定不是平常人,但这么一来一往的,到让她生出些勇气和错觉,心思更加活络起来。
吴婆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出声阻止,小女儿家有点相思情是很正常的,但也要看清现实,所以她还是告诫了两句,“那位郎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世指不定有多高,早晚要离开这里的。”
吴媛儿丝毫没有听进去,噘着嘴有些娇气,“任他再高的家世,也还不是吃一样的馒头,米饭,一样的鱼?”
说着一脸喜气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鱼,转身进屋去了。
李瑾落抱着兔子回到暂住的院子,径直进了厨房,点上油灯,他低头,神色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兔子,“你挑的鱼,怎么做?”
兔子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李瑾落太招摇了,没有男德,所以从他怀里跳出来,趴在码放整齐的木柴上一动不动。
李瑾落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耍起了小性子,不过也很乐意纵容,所以只是笑笑,“一变成兔子,你的脾气总是格外大些。”
这一下又让兔子炸毛了,她要是能说话肯定要发脾气大骂,“现在嫌弃我脾气不好了?!吴家小姐脾气好,温香软玉,那你干脆去找她好了!”
但她说不了话,所以她只能老办法,调转方向,用屁股对着他,以表示自己的气愤。
李瑾落把她趴着的那根木柴拿起来放在灶台上,“那你好好在这里趴着,我做点宵夜,唔……老板说这就是小黄鱼,那干脆就做你以前说过的烤小黄鱼吧,正好佐酒。”
他翻了翻灶台上的瓶瓶罐罐,发现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的,只好回头,“晏晏……”
只见小兔子的身边已经摆出了好几个精致的白瓷瓶,而她却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装起样子来。
“真是我的好兔子。”李瑾落一把捞起兔子放在自己的头顶,“仔细烧着尾巴,还是这里安全。”
兔子用爪子刨了刨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得好似炸毛,这才安心地卧下来。
李瑾落全程没有任何不耐,反倒很享受似的,表情松弛,嘴角微扬。
这次没人教他,他只能自己摸索着来,回忆两人初遇时,白晏晏在林中烤鱼的样子,照猫画虎的给鱼改刀,抹调料,然后烤制。
将烤好的鱼装进盘子,提着酒壶,他进了堂屋。
“尝尝。”李瑾落把烤好的鱼夹了一筷子喂进兔子的口中,“第一次做,还要我的晏晏大师傅多多包涵。”
兔子蠕动着三瓣嘴,细细品味了一番,鱼皮外面焦脆里面软糯,鱼肉新鲜,味道也入进去了,相当不错。
她张开嘴,示意再来一口。
李瑾落看她吃的高兴心里也欢喜,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可兔子却扭着身体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