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落和李瑾彬到书房的时候，皇上已经在书房等了很久，一脸的不耐烦，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他一看老三和老七一起进来了，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帮老七说话？趁早省省吧！”

“怎么会？”李三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翻了李瑾落一个白眼，“我就是半道上碰到他，骂了一顿没骂够，到这儿来和您一起接着骂！”

他这么一说，皇上反而不好开口就骂了，要真是那么做了，总有一种被儿子拿捏住的错觉。

于是他努力压制住怒火在椅子上坐下来，“坊间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李瑾落没有说话。

“你还给朕站在这里装蒜！”皇上一看他一副不知何错之有的平静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扔了一个画轴过去。

“老九刚刚从内惩司给朕递话，说他就是因为知道你和那个寡妇的私情，劝诫你，反而被你打了一通，这才恼羞成怒不小心伤了你的，只是那时候他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没有说出真相来。”

皇上气得来回踱步。

李瑾落和李三傻趁其不备，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后真是个蠢蛋，连着李瑾怀也是个没脑子的，做事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要不是皇后的娘家秦国公势力庞大，怕是皇后早都换人了。

李三傻咧嘴一笑，状似随意道：“这老九消息挺快啊，我在宫外知道这消息还不过三刻，他在内惩司倒是知道的比我还早，连话都给父皇您递出来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皇上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九皇子在内惩司，按道理是绝对不能无故与外界联络的，皇后尚在禁闭之中，也不可以随意传递消息，就这么两个耳目闭塞的人，反而是这宫里最早知道此事的人。

只要细细一想，立马就知道这背后的渊源了。

没想到皇后一族的势力居然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地步。

皇上很生气，但他决定还是先把李瑾落的事情解决了，“你先别管这个，你就说，你和那寡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是。”李瑾落站如青松，不卑不亢。

“你居然还说得这么坦然？！”皇上破口大骂，指着李瑾落的手指都在发抖，“朕看你真是连一点脸都不要了！你是谁，你是我大周堂堂的王爷！居然和市井寡妇勾搭在一起，完全置我皇家威仪于不顾，朕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骂完一看，李瑾落就跟一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换了个语气，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语重心长。

“你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在战场上也确实吃了不少苦，这次又有盐运一事利国利民，朕都看在眼里，本来朕还想着怎么好好给你说一门亲事，没想到你却弄出这样一番丑闻来！”

李三傻在旁边听着，脸上挂着笑，心里直翻白眼。

说的好听，要给李瑾落说一门好亲事，可不是这个丞相的嫡女，就是那个公爵的嫡孙女，分明就是在试探他。

李瑾落本来就有军功在身，几乎捏着三分之一的军权，再娶一个豪门贵族的女子，立马就会成为太子的热门人选，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

可他偏偏没有母族势力打点撑腰，很容易栽跟头。

什么当爹的，一天到晚居然给自己的亲儿子挖坑，心都偏到腋窝里去了，没有一点人情味。

“儿臣没有资格娶那些豪门贵女，儿臣只想娶白姑娘为妻。”李瑾落回道。

“混账！荒唐！”皇上几乎就跟下意识的反应似的，张口就骂。

但心里却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这个儿子，看样子果真对皇位不感兴趣，为人无趣又耿直，若是真的娶了寡妇，和皇位就绝对无缘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儿子和寡妇在一起。

“唉，朕知道，豪门贵女性子难免骄纵些，你常年驻军，不喜欢那种性格的姑娘也很正常。”皇上叹了口气，又开始卖好，“那些官职小，爵位低的家族里，总有性格温顺合意的姑娘，朕会让人好好帮你相看的。”

好话赖话都让他说了，又打又赏的，真是把权术用到了极致。

就算李瑾落不娶豪门贵女，也要娶他安排好的人。

“不。”谁知李瑾落一口回绝，“除了白姑娘，儿臣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人。”

皇上觉得自己都已经屈尊降贵给儿子台阶了，没想到对方完全不领情，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操起桌案上的红木雕花镇纸就对着李瑾落扔了过去，“你这个逆子，朕趁早打死你干净！”

李瑾落看着红木镇纸避也不避，任由那厚重的镇纸砸在自己的额头，一阵尖锐的疼痛后，左眼被红色的血雾弥漫了。

他连晃都没晃一下，“儿臣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