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情况的确很危急,要是前方目的地也是这样,她也不能拖着另外两个不熟的人一起犯险。张夭很快有了打算:“如果前面还是这样,你们就把我在粱水镇放下来。我继续走,你们绕路。”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自信呢还是莽撞呢。”周坎语调平平,但批判十足,“仗着自己阳火旺就横冲直撞,总有一天是要吃苦头的。”
“这事儿得听他的,老周真的有经验。”漆文图帮腔。
跟人多费口舌,这事让张夭多少有些头疼:“我确信自己扛得住才扛,至于常人,来去随意。”
她虽然好脾气地解释了一句,但直觉告诉漆文图,张夭这人不好惹,说不定内心也是个狠茬,因此选择了闭嘴不再多劝。周坎也不再说话,大概是想到了粱水镇再看形势,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
张夭本来对他们从北京千里迢迢过来的意图还有些好奇,得知凌大志出事后,也没有心情再去过问了。相伴一程也算缘分,她打算到粱水镇就分道扬镳。
这场夜间赶路马不停蹄,即便路过休息区,漆文图也不敢滞留了。直到进入粱水镇后,远远地看见楼房和灯火,他才减速下来看情况。
“这镇子看着像活人住的。”漆文图说道。前面有一座桥通往镇上,周围路灯也亮堂了许多。
周坎依旧警觉:“过桥正前方有家旅店,但是没有亮灯。右手第三栋房屋也是酒店,但招牌也是黑的。小心为上。”
“也许冬天很少有人来这儿旅游呢?”漆文图说完就发觉周坎是对的,因为这镇子虽说小是小了点,但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半,也不至于全镇的人都睡了吧?
“这镇子的确怪里怪气。”张夭一直就觉得哪儿不对劲,经周坎一说才发现——除了路灯比来时的路上亮堂,以及有一家小卖部门户紧闭但是亮着招牌,其他所有的店面都是没有灯光闭门谢客的状态。并且,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换个镇子走吧,这里感觉不像红磨镇那么坏,但稳妥起见,我还是一个人行动。”张夭说着背起包跳下车,“谢谢你们,有缘江湖再见。”
“就这么急着把我们甩开啊——”周坎懒散的声音从车窗飘出来,话音未落,一阵放飞自我呕吐的声音如魔音灌耳,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是漆文图忍了一路,刚才又看到那瓶猴年马月生产的矿泉水,终于忍不住下车狂吐不止,一边吐一边艰难地说:“我感觉我吃进去了一万个妖魔鬼怪,呕……”
正在释放“妖魔鬼怪”的漆文图还没吐爽呢,迎面向张夭走来一个拎着鸟笼的老大爷,先是拦住了张夭的去路,然后又忿忿不平地指着漆文图说:“哎,你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有没有文明公德,要吐去厕所去,怎么能在这儿污染环境呢!”
“废话,街上一个活人都没有,我怎么知道厕所在哪,再说我吐在花坛里的……”漆文图恹恹抬头,突然反应过来——大半夜的在一个如此诡异的地方,哪来的遛鸟老大爷?
此时周坎也下来了,漆文图连忙往周坎身后一个闪现,摸着额头说:“我难道是已经去了,梦回北京老胡同?喂,你是人是鬼?”
老大爷藏民打扮,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毛病,但是指定是有那么点毛病,被漆文图这么一问,气得差点直接躺下碰瓷:“你说我是人是鬼?我还想问你们是人是鬼呢!你们是从红磨镇来的?粱水镇就这留一条路进出,晚上10点以后就封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漆文图愣住:“怎么进来的?就这么进来的啊!来的时候没看见封路啊。”说完才想起来,他们好像真的路过一片路障,但当时也没封起来,就没当回事。
“今天下午又出事了,可能是急救车送人进来,没有封上……”老大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一脸不满,“你们几个,不管你们是从哪来,来干什么的,先跟我去村委会登记一下。”
周坎靠在车上,一脸求知欲:“也就是说所有的外来人员,都要先跟您去登记咯?”
老大爷郑重地点头:“那当然,这不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这个时候到粱水来,见鬼了……”
“登记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常行车了啊?”漆文图追问。
“那得看审批是否合格。”老大爷已经被问得不耐烦了,长满皱纹的脸挤作一团,“我说了不算,一切要登记后再说!”
周坎恍然大悟,指着正在悄摸跑路的那个人说:“那前面那位正在看风景的女生,也要一起去登记咯?”
张夭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