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召回的张夭,此时就像在野区蹲得好好的,被不识抬举的大乔提溜回家的打野,心情十分复杂。
“社会是很险恶的,我乐于帮助不谙世事的小朋友成长。你别瞪着我,习惯就好。”罪魁祸首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过我看了你朋友的状态,最多就是魂魄出窍,出来玩几圈,真正的鬼不会是他那个样子。”
“出来玩几圈”,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张夭淡淡看他一眼:“有这能力,用在正道上多好。”
周坎微怔,半晌哑然失笑。
三人跟在老大爷后面,亦步亦趋。漆文图还在小声嘀咕:“这鬼片拍摄地一样的地方还有大爷遛鸟呢,真新鲜。要封路倒是早说啊,非要在这半截的时间把人拦下,怎么不傍晚就在红磨镇拦人呢?”过后发现没人搭理他,快走两步追上去说,“一会要是有什么变故,两位可千万别客气啊,都是自己人,要跑路一起跑路。尤其是你老周,我可是受命于你哥跟来的,你们钟家人得对我负责到底。”
“谁是‘我们’钟家人?他钟白唏让你过来,和我周坎有什么关系?”周坎多少有些阴阳怪气,漆文图都习惯了。这些年一提到姓钟的,周坎就瞬间鹦鹉附身似的,“啾啾啾,啾啾啾啾啾”,语调又酸又怪。
村委会是镇上目测唯一一个亮灯的建筑,里面没有人,老大爷让他们在外面等等,自己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传出耳语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从房间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肩上披一件棕色藏袍,胡子拉碴睡眼惺忪。这是个典型的藏族男人,身材强壮高大,因长年的风吹日晒和跑马经验,皮肤是沧桑而健康的古铜色,大腿上的肌肉让他看起来能踢死一头牛。周坎和漆文图都有一米八以上,在他面前居然显得有点弱小。
漆文图一向秉承“气场不能输”的原则,努力把脖子往上琛了两公分:“你……你好,我们是从红磨镇过来的,听说要登记?”
男人先把他们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威压扑面而来。他的眼神如同猎鹰,审视中带着钩子,让人浑身不舒服:“你们知道红磨镇是什么地方么?”
这个问题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张夭心里有数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红磨镇多半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方。粱水镇晚上十点封路,就意味着差不多在太阳下山的时候,便不应该进入红磨了。结合他们对粱水镇的观察,很有可能是红磨镇出过什么事,使得粱水镇也受到波及,才会造成这种人人自危的氛围。
漆文图拿不定主意,在后面和周坎商量:“实在不行,就把‘那个’拿给他们看吧,要不这人生地不熟的……”
张夭把手机放在桌上:“我朋友出了车祸,现在人在你们县医院里,联系不上,生死未卜。所以我今晚必须赶到金城去,麻烦放行,谢谢。”
男人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和先前把他们带来的老大爷用藏语交谈了几句,问:“这里面,哪个是你朋友?”
张夭报出名字:“凌大志,那个货车司机。我们约好下午在红磨镇见面的,但没想到他路上出了意外。”
男人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你们今晚不能走,夜里赶路,经常意外多发,更何况这是红磨附近。另外交通管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就算登记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六点才能进出。”
张夭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