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天边一轮荒月,月色冷白。
月下,飞檐峭壁,重重庭院宫楼。
月光透过墙头的树影投映在空旷的地面上,有殷红而粘稠的血液缓缓淌过,惨白月光下的鲜血,血色更加浓重,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有种令人窒息的恐怖诡谲之感。
鲜血几乎将院内整个地面染红,除却中央那一方浴池。
流淌的血一旦靠近池边便仿佛生出了畏惧之心,竟原地折返,往回流去。
白締闭目靠在池边,他浑身湿漉,单薄的玄衣紧紧贴着他的身躯,让人能清楚的看到他露在水面,那宽厚的双肩,结实的胸膛,以及与之宽肩形成鲜明对比的腰身,腰细腹窄,肌质玉理,曲线极为优美。
他似乎是才从水里出来,发梢,眉尾,和他那浓黑的睫毛上都还挂着水珠,水珠顺着他削尖的下颌线滑下,滴入池中的声音在这个死寂般的黑夜里显得有些诡异骇人。
寂静无声的汤池苑内,在这时忽起一阵劲风,劲风掠过,只闻得一阵金属器物落地之声,白締手里便出现了一段雪颈。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被他轻易攥住脖颈的女子,唇边漾出一抹冷笑,“这不是我的爱妃吗?”
“王……王上,”被她攥着脖颈的渔歌艰难的发出声响。
他继续笑着,仿佛看了一处好戏,微微泛着猩红的眼尾泄出一抹玩弄猎物的谑色。
然而半晌过后,他面上又只剩下仿佛地狱阎罗般的阴沉森然,哪怕他眼底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拽着那段雪颈微微拖近,冷声开口,“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蠢得可笑。”
说完,他用指腹在她而后一按,渔歌便晕了过去,头耷向了一旁。
晕了大概半个时辰,渔歌缓缓醒过来。
她刚睁开眼,视野里就是白締修长的脖颈,她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滚,谁知竟落了个空,吓得她魂都没了。
好在白締大发慈悲伸手接住了她的脑袋,她这才回魂。
她赶紧爬起来,在看到周围满地残肢断腿和成河的血流后,她更是吓得险些当场去世。
这他妈是哪儿呀?地狱吗?她是死了吗?
她双腿发颤的转过头看向白締,一开口声音也发着抖,“王王上,这这是哪儿啊?”
白締:“汤池。”
汤池!!!
渔歌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要被煮了吗?!
白締:……
他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的开口,“汤池是我沐浴的地方。”
渔歌一愣,那她是没死?
“那妾身怎么会在这里?”渔歌心想她总不会是梦游过来的吧。
白締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你被人操纵来这里刺杀我。”
渔歌:!!!
她赶紧低头看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好在除了脖子有点辣疼辣疼的一切都好。
庆幸之余,她也十分震惊,她竟然这样都没被弄死,难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白締真爱?
虽然白締看出来她是被人操控了,但白締会是这么通情达理,明辨是非的人?
不是,一定不是!
她再次觉得原主就是白締白月光,可能是之前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白締才会折磨她,但不会弄死她。
谁料她刚这么一想,白締就来了句,“若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
渔歌:这特么也要杀她?!!她是无辜的好吗!
她暗暗在心底使出她被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把白締恨恨骂了一遍,开口却换上了一副内疚惶恐的神色,“都是妾身不小心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妾身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白締转过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将她看着,笑了一声。
渔歌被他这一笑弄得有点战战兢兢的,半晌才用手指着身后,弱弱问他,“这些人,都是来刺杀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