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哭不出来。
没办法了……
她两眼一闭,硬着头皮豁了出去。
“那个,”她干笑两声,朝白締伸出手去,“有洋葱吗?”
白締半眯了眯眼。
见他两眼一眯,渔歌吓得一哆嗦,舌头也打了结:
“没没没没洋葱,辣辣椒也成。”
白締盯了她半晌,突然有意思的笑了一声。
眯眼这动作在小说里通常代表着危险,但他方才眯眼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纯粹就是没听懂,他们这个世界没洋葱这个玩意儿,但这下他明白了。
“哭不出来?”他问她。
渔歌吞了口唾沫,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白締又笑了一下。
渔歌还没明白过来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只见白締抬起手腕,微微收拢五指。
他微微俯身,凑到她面前,精致无双的唇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我帮你。”
他刚说完,渔歌只觉胸口一阵抽痛,心脏似被人用力一把攥住,连同五脏六腑都紧结在了一起,疼得她仿佛灵魂被抽离,一瞬间,眼泪便疼得不自觉喷涌而出。
她抓着胸口衣物瘫在了地上,眼珠子瞪得几乎快从眼眶里掉出,张大着嘴却什么声响都无法发出,面上满是泪水。
渔歌整张脸都几乎扭曲,额头青筋突突暴起,尽管如此,依旧是好看的,如果站在她面前的还有其他男人,看到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庞如此楚楚可怜,定会泛起怜惜之情。
但白締却像是在看一件美丽的艺术品一般,歪头看着她,笑容慵懒,却带着无限的残忍。
似乎是很满意她这个哭的效果,他并没有让她疼很久。
疼痛被撤去的那一瞬间,渔歌瘫软在地,瞳孔涣散,如濒死之人,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
她缓缓移动眼珠,脱力地看着上方白締那张同陈沐戈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她爱了三年。
陈沐戈可以说是单凭这张脸就成为了顶级流量,他永远都一张面瘫脸,所以在他成为粉丝量常驻第一的顶级流量后,他的黑粉数量也是娱乐圈第一。
几乎每天陈沐戈都会被骂上热搜,骂他拽,骂他膨胀,骂他耍大牌,但她依旧爱他,还曾扬言:
“对不起我是颜粉,你们黑粉尽管黑,脱粉算我输,只要他没毁容,他就永远是我老公。”
但此刻看着这张脸,她只想说:
这个狗逼玩意儿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白締眸色一沉,目光一瞬变得锋利无比。
她想他死?
很好。
他再次缓缓收拢修长的手指。
只是这次,地上的人没能撑过片刻便疼晕了过去。
白締扫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渔歌,漠然转身。
他背过身去后,渔歌的身子悬浮了起来,随着他身影消失在宫道上,渔歌也没了踪影。
把渔歌丢到床上,白締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他脚下一顿,又转了过去。
渔歌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回到了现代,正在从学校回家的火车上。
火车到站,她透过窗看到了来接她的爸妈,因着刚受了这般非人的折磨,一看到他们,她鼻子就开始发酸。
车门打开后,她立马超他们奔去,一头栽进他们的怀里哭了起来,“爸,妈,我好想你们。”
她知道她的反应很反常,但她还是一遍遍的念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家?”
白締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字,脑子里一个目露贪婪的面孔一闪而过。
他猛地抬起手捂住胸口。
他紧蹙起双眉,神色阴沉,眼尾一瞬泛出猩红血色,脖子上的血管也凸峥而起。
在他手下的胸腔之中,只有半颗心脏,他曾生生被人剖去了半颗心。
他身上的任何部位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迅速愈合,唯独心脏不能,所以每一次心跳都让他痛苦万分,现在更是比平时还要疼痛百倍。
似乎是对这种痛苦习以为常,他并没有移开眼睛,喘着粗气继续看向渔歌。
他能清楚的看到她梦里的场景。
看见她父母神情温柔慈爱地轻拍着她的背,同她说着宽慰的话,他眸色沉了沉,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之后她们离开了那个人群拥挤的地方,场景迅速转换,那像是她的房间。
她房间不大,到处堆满了毛绒绒的布偶,从床单被套桌子到墙面整个都是粉色的,墙上贴满了那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的海报。
接下来他又看见她穿着十分暴露的衣服在她那件拥挤的屋子里大吃大喝,手里捧着个他们那儿称为手机的发光物件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尖叫。
手机上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那个人的脸。
她只要一看到那张脸,眼睛就会变成星星眼,还会捂着脸笑得一脸迷醉。
她这样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嘴角旁会出现两颗浅浅的梨涡。
其实,她笑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看。
她之后的梦境也无非是这样一些琐碎无聊的事,但她始终都是乐呵呵的,就算脸上没挂着笑时,一双眸子也亮晶晶的,像随时都能拱出两颗星子。
看着在不断转换的梦境里,她那张时常笑得同傻子一般的脸,不知不觉,他心底的痛苦竟然渐渐平息了不少。
很奇怪。
这么多年来,心口剧烈疼痛时从未如此迅速的平息过,就算是平时并不那么剧烈的疼痛,也只有在他愉悦时才会稍稍好受一些,但他鲜少会有愉悦的时候。
他半眯起狭长双眸,微微歪头看着渔歌因为美梦而微微翘起的嘴角。
片刻,他嗤笑一声——
是因为给了她一片心头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