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雪落下,翠岭山成了一片雪国。天刚蒙蒙亮,余佩文就推门而入。
杨立民被声音惊醒,便挺起身子看了一眼,一看是余佩文,便问,“你起这么早弄啥去了?”
余佩文勇毛巾拍打了身上的雪,说:“我去工地看了看。地上一层雪,土都被冻住了,一锹下去跟挖铁石疙瘩一样,接下来难度恐怕不小。”
前些日子,因为中午化冻导致淤泥水多,他们采取了早晚上冻的时候出工,中午化冻的时候休息,这样的确提高了效率。可随着挖掘的深入,淤泥见了底,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气温骤降,中午甚至都不化冻,他们又恢复了往常的出工时间。
杨立民听后眉头紧锁,他擦着火柴想要点烟,却没点着,等到火柴烧到手指头的时候,这才发觉,便快速将火柴丢掉。
他披上衣服说:“走,咱们一块去看看。”
二人一同前往河渠实地查看。大雪漫天,和前几次的大雪不同,这次的雪因为天冷的缘故,都积攒了下来。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就像是棉花,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被。
“棉花被”很卷和,让整个大地都在睡觉。杨立民知道,这个时候劳改们都还没有起床,除了少许的执勤人员外,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是啊,天寒地冻的,谁不想在暖和舒适的被窝里多待上那么一会儿呢。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听着让人觉得踏实,表示每一步都在行进。
快到河渠工地的时候,杨立民看到不远处有几十个正在活动的人影。他们有的挥着铁锹,有的挑着簸箕,还有的徒手扒拉着什么。
杨立民觉得奇怪,便指着那边问:“咦,老余,你看那是什么人?”
余佩文远远眺望,心里也犯嘀咕:“这还没到出工时间呀?谁这么积极?”
杨立民神情严肃,“要是劳改的话,行为值得表扬,但也证明我们管理有很大漏洞。走,走近瞧瞧去。”
两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工地走去。越走近便看得越清,直到听清了她们喊的号子,那是清细的女声。
杨立民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些女同志!
正在干活的女同志们,并没有注意到杨立民和余佩文的到来。他快步走了过去,绷着脸说:“谁叫你们现在来干活的?”
八支队的女同志不多,多数和曹子建一样,都是各地来支援治淮的知识分子。
年青、朝气、漂亮的姑娘们在这样一个雄性的世界中自然是被保护的对象。
没有人会计较她们干不干活,也没有人计较她们出不出工,她们不下工地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不妥。实际上,只要她们偶尔出现,便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曹子建这群姑娘寻常负责各支队联络、公文处理、学习文件整理等机关工作,虽说不用下工地干活,却也不清闲。工地的境况,她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于是,她组织起了几十个女同志,商量她们也组织一个小队,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外,每天也排出30人左右的班组,轮流参与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