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民把身上的制服脱掉,也把帽子递给一旁的警卫员,他瞪眼说:“我现在不是什么支队长,我和你们一样,就是普通的淮河百姓。是老百姓我就得告诉你,谁要是阻拦修淮河,阻拦老百姓过好日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的声音低下了下去。
“我来讲讲为啥俺们要拆房子。”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人群闪开了一条道。
老头个头不高,身材精瘦,佝偻着身子,腰间的布条腰带上,别着一个瓦刀。瓦刀使用痕迹明显,据此可以看出他是个出色的瓦匠。
“叔,你有啥话要说?”杨立民问。
“首长,俺有几个地方不懂,你可能给俺说道说道?”
“我不是首长,不过你有啥话直管说。”
“你们这带的犯人,真的是要来修河渠的?”
杨立民点点头,以示肯定。
“好,俺信得着你。那俺就要问问了,为啥用这些坏蛋来修河渠?不怕他们破坏吗?他们是来修得还是存心干坏事的?”
他接连的发问让杨立民一时间错愕,说实话他嘴皮子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讲大道理可不行。
这时候,余佩文接过话茬道:“叔,话不能这么说呀。人都是会犯错的,只不过有大错小错之分,这些人都是犯过错的。我们现在不光是要惩罚他们,还要改造他们。”
“改造?把坏人改造成好人?”老头连连摇头,接着说:“烂葫芦能做瓢吗?”
“可人不是葫芦呀。”
“可他还不如葫芦。”老头情绪激动起来,手指着不远的地方说:“你们队里押的一个人叫尤鬼子,他就是俺们这的人,你问问他们,这个尤鬼子都干了啥缺德事儿!”
“他就是地痞恶霸,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对,他外号就叫鬼子,简直跟日本鬼子一样坏。”
说到这里,众人又是一阵群情激愤,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的说“尤鬼子这样坏事做绝的人该枪毙”,还有的人说“尤鬼子肯定会对这里搞破坏”,还有的干脆说出了扒房的初衷,就是不想让尤鬼子这种人住在屋子里,要让他们在外面忍冬挨饿,云云,总之大家都对这些犯人抱有极大的戒备心理和怨恨情绪。
杨立民这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老百姓们群情激愤,原来根子在这里呢。
余佩文看着嚷嚷的众人还想上前说上几句,不过却被杨立民挥手制止了。
他走到队伍前面,面向众人严肃说:“老乡们,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样吧,我有一个好点子,你们来听听,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干,不可行你们再扒房子我也不拦着。”
众人都静了下来,竖起耳朵看着杨立民。
杨立民看了一眼后说:“你们这人太多,我看还是派几个代表吧。我这个点子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杨立民趁机激了几句:“咋?都不敢了?”
“谁说不敢?俺来!”那个黑瘦汉子走了出来。在他的带领下,又有几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见人都差不多了,杨立民便说:“这样吧,其余人先散了,你们几个跟我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