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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柴云讲到赵德芳去世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像雷雨欲来的夜空。他此时想起了自己的家世,这大宋的天下本来是姓柴的,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后,看起来对他们柴家人恩遇有佳,实际上处处提防,柴家子弟若是生的粗苯,倒是平安,而资质不凡的儿郎,多被排挤打压,甚至有几个先辈人物莫名离世。他自己在东京城内明里不理朝中之事,正是害怕引起官家的猜疑。他让弟弟柴进离开东京去沧州打理生意,为的是保住柴家的血脉,若他柴云遭遇不测,还有柴进可以延续柴家香火。

燕春为柴云添上茶水,静静地坐在蒲团上。

柴云继续讲起了赵德芳去世后的事情。

赵德芳死后被追封为岐王,中书令,太宗皇帝废朝五日,亲临哭祭,看起来对他侄子之死甚为伤悲,可朝中原来追随太祖赵匡胤的一班老臣却是不信。他们担心太祖这一脉再遇不测,暗中商议要保护赵德芳的遗孤。赵德芳有三个儿子,赵惟叙、赵惟宪、赵惟能,三子中以赵惟能最为聪慧。大臣们商定从王府中将年龄最小的赵惟能接出来,交给一个可信的人抚养,改名换性,隐于民间,日后相时而动。赵惟能尚在学步,从王府中接出来倒是不难,可由谁来代为抚养难以确定。这件事要做的极为隐秘,若被太宗皇帝知道,定会召来灭门之灾,这些大臣虽有护主仁心,却担心带来祸患,推来推去,最后落到了越国公卢琰的三子卢璇身上。

卢琰世居东京,文武全才,胆识超群,原为周太祖郭威手下大将,受封为荣禄大夫,开国上将军。大宋建国后,卢琰被封越国公,但卢琰自认为是柴周之臣,向太祖辞官归农。卢琰做事极有魄力,最让世人称道的是收养后周皇子柴熙诲一事,可为忠贞不二,肝胆照人。柴熙诲改名卢璇,受卢琰庇护得以保全性命,对卢家的恩情没齿不忘。

当众人对抚养赵惟能举棋不定时,卢璇站了出来。他感喟自己的身世,如果当年没有卢琰的忠义之举,他卢璇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而赵惟能和他同病相怜,有着同样的际遇。既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卢璇就当仁不让。于是,卢璇以众人之计将赵惟能带出王府,收为义子,改为卢姓,悄悄的在沧州隐居下来。

燕春说:“我知道了,这卢俊义大抵就是赵惟能的后人了,怪不得如此了得!”

柴云回道:“不错,卢员外本是皇室子弟,与当今皇帝为堂兄弟关系。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因为牵涉到我们柴家,所以我近来获知了这个秘密。这卢俊义号称天下武功第一,枪棒世上无敌,就是继承了太祖赵匡胤的绝学。”

燕春说:“这人既是赵家后裔,我们还是不惹的好。”

柴云微笑了一下:“我并不是要招惹他,只是想借他之力,办一件大事。我听说这卢员外心高气傲,一心过他的财主日子,只怕以我柴云的名气,还见不到他的真容。”

燕春说:“要见卢员外,我倒是有个路子。我有个哥哥,叫燕青,一直跟随卢员外,等去了沧州,叫他引荐一下就好。”

柴云说:“原来江湖中名声响亮浪子燕青竟是你的哥哥,怎么不早说?”

燕春说:“我们兄弟遵从父亲之命,各自创世,互不干涉,互不牵累,所以我从对人说我这个哥哥。”

柴云问道:“为何燕青一身功夫,而你确是一介书生?”

燕春说:“主公,我也略知武艺,当年与燕青玩耍,功夫不差上下,只是我更喜文章词曲,手中功夫从不示人罢了。”

听了燕春的话,柴云吃了一惊。这个日夜伴随自己的书童竟然也是个高手,而他竟然没有觉察。这世上的事情,扑朔迷离,却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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