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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田虎听手下说山下来了几个厉害的人物,差点伤了兄弟的性命,勃然大怒,带了兵刃就出了山寨。身边一众喽啰紧紧相随,一路嘶喊着助威。他远远的看见中间的男子龙眉凤目,衣衫鲜丽,像是早年在东京救济自己的柴大官人,越近越看得清楚,确是柴云。燕春、申龙、黄虎他都认识,只是柴云身边的豹脸人怒目圆睁,一脸杀气,不知是不是柴云的随从。当年柴云与他有恩,他岂敢不敬,随翻身下马,纳头便拜:“不知主公前来,多有得罪,田虎给主公赔礼了。”

柴云冷眼看着田虎,慢慢地说:“你还记得我柴云?当年你离开东京时,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田虎站起来说:“主公之恩,田虎从没忘记,只是手下这班兄弟无以为生,实在没有办法才走了这打家劫舍的路。主公既然不许,我回去就叫弟兄们散了。”

柴云说:“我在这河北境内,有两家钱庄,一家镖局,如果你的弟兄愿意干正当营生,可以去镖局钱庄帮忙讨个生活,若果不去,我这里每人赠送三十两白银,自己去谋个差事。”

田虎转身看了看下面的百十号兄弟,对柴云说:“这些兄弟跟着我好些年了,我就带着他们去镖局吧。”他身后的兄弟齐声呐喊,都说愿意随着田虎一起走镖。

柴云说:“那你就近日带人去震远镖局,我会安排好你和弟兄们的生活,有不愿干的送银三十两,可以自去,我柴某决不食言。”

田虎邀柴云去寨中歇息,柴云婉言谢绝。他吩咐燕春交给田虎千两银票,叫他安排寨中一干人等的衣食住行。

田虎说:“主公放心,大宋有你一天,我田虎就是顺民;若朝廷有一日对主公不利,我便招了这些兄弟杀进东京,为主公讨个公道。”

柴云叫田虎不可妄言,免得惹火烧身。

柴云、豹子等五人与田虎道别后,向着大名府方向辗转而去。

途中,柴云向豹子说了要去大名府拜会玉麒麟的事,要豹子一同前去。不料豹子推说家中有急事,不能同行。柴云极力挽留,豹子执意要去,最后只好分道而行。柴云以为豹子也为玉麒麟的名声所慑,心生惧意,殊不知豹子与玉麒麟卢俊义都是铁臂膀周侗的弟子,有着同门之情。豹子不知道柴云与卢俊义有什么过节,只怕自己参与其中,伤了师兄弟的情义。

事实上柴云与卢俊义只是神往,并无交际。人人皆知柴云身份尊贵,是前朝周世宗的后裔,当今皇帝十分敬重,却很少有人知道卢俊义的家世渊源。玉麒麟不仕不商,却富比王侯,谁也不知道他家传的产业是怎么得来的,谁也不知道他身后隐藏着多么强大的神秘势力。柴云去访卢俊义,正是冲着卢俊义背后的那股势力而来。

在去往大名的路上,柴云一行四人在客店下榻。晚上正好月圆风轻,柴云和燕春在烛光下一边赏月一边品茗,燕春问柴云:“从未见主人与卢员外有往来,我们这次风尘千里去寻他,不知为何?”。柴云先是不语,抬头看了会夜空,才娓娓道来,说出了一段前朝往事。

开宝九年,太祖突觉得身体不适,召其弟赵光义进宫,兄弟俩在宫内饮酒叙旧,从少年时的手足之情,到戎马生涯的坎坷劫难,说得很是投机,两人一直聊到二更时分,赵光义才不舍的离去。月到四更,阴冷惨白,太祖突然病危,宋皇后发现太祖呼吸微弱,她即令亲信王继恩进宫,让他传旨给四皇子赵德芳,入承大统。不料王继恩却私自将晋王赵光义召来。这王继恩假传遗诏,让晋王继承了皇位,这就是太宗皇帝了。太祖皇帝驾崩时年仅五十,去的蹊跷,朝中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他膝下已有四子,次子赵德昭和四子赵德芳最为英烈。太宗皇帝即位后,封赵德昭为武功郡王,赵德芳为兴元尹和山南西道节度使,也算不忘太祖之恩。太平兴国四年,赵德昭随太宗皇帝攻打幽州,勇猛无敌,立功无数,军中有人暗中商议,欲立德昭未帝,消息传到太宗皇帝耳中,龙颜不悦。回朝之后,太宗皇帝因此对立功将士未予以封赏,赵德昭不知道皇帝恼怒,在朝堂上为将士邀功请赏。太宗皇帝当即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德昭:“等你赵德昭做了皇帝再说吧!”

赵德昭本是刚烈之人,在众人面前受辱,很是伤心,左思右想,不得解脱,竟然在家中拔剑自刎。赵德昭自杀身亡后,太宗皇帝明里伤心悲痛,事实上对太祖一脉仍不放心,将太祖的四子赵德芳视若大患,处处为难。

两年后,赵德芳被太宗皇帝诏去宫中饮酒,回来后骤然暴病身亡。赵德芳去世时年仅二十三岁,真是英年早逝,朝中老臣无不唏嘘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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