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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天色微明,卢俊义已经在院子的空地里开始练功。他号称河北三绝,棍棒天下第一,除了有名师指点之外,靠的是自己日日苦练。除掉长衣的他一身腱肌,身材高大,如玉树临风。他一个人在晨曦中挥舞着檀木棍,前击后扫,腾挪自如,一招一式,圆熟精妙,力道刚猛,呼呼生风。这套棍法是祖上所传,他练得格外用心。练了一会,觉得口渴,回头叫燕青呈茶,却发现燕青不在。平日里都是燕青陪他习练,此时总有茶水递上,今天却不见燕青,旁边连茶水壶都没有摆放,他不禁一愣。

他猛地想起,昨天安排燕青外出收账,想必是昨夜就去了乡下。他想叫妻子为他送些水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他痴迷武功,为了保持纯阳之体,久已不近女色,虽然娶妻贾氏,却极少亲近,他知道妻子心中有怨,但不以为意,他不会为了一个妇人,毁坏他至钢之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妻子有些愧疚,不忍叫妻子这么早起来,为他沏茶倒水。

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极大,在大名境内无人可比,就算东京城富商云集,可以和他卢家相齐并论的也没有几家。可他无心打理,生意田庄都交给贾氏和管家李固,外面的联络接待都交给燕青。他只是习练武功,作他天下武功第一的“玉麒麟”。贾氏倒是用心,再加上李固精干,生意这些年做的很是顺畅,让他省心不少。他的枪棒功夫进步不小,比起当年辞别师傅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当年他与史文恭几乎不相上下,可现在的他力量更为刚猛,棍法更为娴熟,他自信可以三十招内击败史文恭;听说东京城内还有个高手叫陈无命,来去无踪,深不可测,也不知和他相比,谁高谁低?天下习武之人太多,禀赋各异,要想配得上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有日日习练,坚持不辍。

他调息吐纳,又练了一趟拳法。这趟拳法是师傅周侗传授,以刚猛见长,刚柔相济,他打得行云流水,毫无破绽,等收势立定,他身上竟然升起了一团烟气。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层,不禁心中暗喜。

他觉得口渴加重,急需补充水分。正焦虑时,却见妻子贾氏带着一个女仆匆匆赶来。贾氏手中拿着汗巾,女仆提着茶壶,显然是为他送水来了。贾氏生的貌美,唇红齿白,她轻声自责:“我忘了燕青不在,茶水送的迟了,丈夫莫怪。”说话时,已用汗巾将卢俊义脸上、身上汗水拭去,转身接过女仆递过来的茶水,送到卢俊义唇边。

卢俊义连饮三杯清茶,烦渴立解。他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心中不免动了温柔之情。

贾氏早就叫人准备了早餐。卢俊义洗嗽完毕,陪妻子吃了早饭,便无所事事。燕青在的时候,会和他谈一些江湖上的事情,燕青不在,他便不知道做些什么了。正无聊时,管家李固走了进来。

李固是卢俊义收留的一个流浪汉,当年倒在卢府门前的雪地里,饥寒相加,差点殒命。卢俊义见其目光伶俐,就收进府里做个下人。不曾想这李固倒是个经商的材料,协助夫人打理生意,做的井井有条,且极有见识,一步步做到了府里的管家,很得夫人器重。

李固说:“卢员外,门外有几个人求见,为首的那个自称是东京柴云,柴大官人。”

卢俊义问:“为的何事?”

李固回到:“只说是慕名来访,未说具体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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