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蒋修已经给这位老人家把过脉了,跟皇上相比,这位真该好好歇歇了。
曹公把他当做自己人,蒋修也就不拿曹工当外人了,利索地开了药,连药材他也出了,给了药膳方子,又去‘抢’曹公的差事。
他多干点儿,曹公不就能少干点,他一个人完全能当两个人使。
只是曹公是个狠人,五十多岁了,给自己揽的活不是一般的多,蒋修虽然官升一级,拿的俸禄比之前多了点儿,可这干的活儿得比之前多出来十倍!
曹承安自从来到安奉府,不,应该说自从他出京外任,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闲过。
手头上的活儿都被蒋修这小家伙‘抢’走了,他只需要坐镇衙门掌控大局,便足够了,现在还能有时间品一品清茶,写几篇文章,甚至应老友的邀请,去给学生们讲堂课。
曹承安和乔平之这对同年的进士老友已经有二十几载不曾见过面了,书信却一直没有断过。
因此,再次相见彼此并不觉得生分,反而很有话聊,对彼此的近况都很熟悉。
曹公此来,一是为了应邀要给学生们讲堂课,二来是为了与老友重逢,三是为了感谢,感谢老友培养了个好学生、好女婿,四是抓壮丁来了。
人不够用怎么办,他身边的书童、小厮这些年都已经被历练出来了,府城能用的人他也都用了,还不够用,那就只能冲着这位新来的老朋友下手了。
也不需要这位老朋友做别的,干老本行即可——教书兴学。
安奉贫苦,读书人少,学堂也少,青云书院能够开在这里自然是好的,但仅仅一所书院还不够。
书院面向的都是已经读过几年书的学子,进书院那都是需要考试的。
“乔兄再开个蒙学吧,学生们基础打好了,才能考得进去你的青云书院,不然你是招不到太多学生的,到时候我每旬都去你的蒙学给学生们讲课。”
对乔平之来说,开个蒙学不难,但安奉府的情况不是多几处蒙学就能解决的。
“百姓日子过得苦,连吃饭都成问题,有银钱送孩子念书的并不多,能坚持读下去的更不多,我便是开一处蒙学又能如何,改变不了什么。”
“乔兄,话不是这样说的。”曹承安在地方执政多年,也积攒了相当多的经验,治理一个地方千头万绪,地方官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不能怕麻烦,更不能计较一时的得失。
“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送孩子上学,坚持不了几年也没关系,能识几个字总比不识字强。不说旁的,我要带人治水,需要劳役,可也需要会认字算数的工头,后者比前者还难找。”曹公细细解释道。
得得得,不就是开个蒙学吗,若真是有用,别说是开一所蒙学,学费减半都成。
乔·财大气粗·平之立刻答应下来,多培养些有用的人才,也免得他这老友和女婿整日忙的脚不着地。
而且他那小外孙再过两年也要开蒙了,正好送到自家蒙学里,由他亲自来开蒙,有同窗伙伴们陪着更好。
被抓壮丁的可不只是乔平之,连蒋父这个和丰县男爵也跟着被抓了壮丁。
无论是从朝廷的邸报上,还是从老朋友的信里,曹承安都知晓了土豆的产量之高,只是这东西推广了没多久,只有京城周边的几个省有,像安奉这样的偏远之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轮到。
蒋男爵曾经是粮衡署的典署,负责土豆的试种和推广,如此大才到了他安奉府,不把人请出来,那就不是他曹承安的性格了。
蒋父被儿子科普过,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海内外有名的大儒,也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一位清官、好官。
虽然他也是见过皇上的人了,可这样传说中的人物言辞恳切、情意深长的请他出山,他实在是无法拒绝。
好歹他也是朝廷的男爵,领着皇上给的俸禄,若是能帮到安奉府的百姓,也算是报效皇恩了吧。
蒋父关于土豆的知识都来源于儿子,所以问题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蒋修这里。
在安奉种植土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播种的时节与京城不同,在京城可以一年种两茬的土豆,但是在安奉只能种一茬了,而且是冬季播种。
水田肯定是不适合种土豆的,若要种植土豆,得到水淹不到的地方去。
在蒋修看来,安奉种土豆能够带来的效益不大,要想真正改善百姓生活,还得是曹公的法子——治水。
不过,既然父亲想试,那就买上几十亩地势高的田试试吧,在冬季种上一茬的土豆,也能让不少人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