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们自己选的路,两家竟然已经断了亲,那就不该咱们管,今日这事儿你做的对。”
贵妾不好当,丈夫有贵妾,那人家正房太太就好做了?
她听几位好姐妹说起后院里争风吃醋的那些事儿,都觉得脑仁疼。
“要娘说,男人还是不纳妾的好,不然家里乱糟糟的,成日里勾心斗角,今天这个被害流产了,明天那个被栽赃偷人了,这么折腾,寿命都得减几年。你现在虽然是侯爷,但可别学坏了,乔先生待你如亲子,贞娘性子和善又孝顺,对你多体贴,你可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想什么了?”蒋修直呼‘冤枉’,“您放心,儿子绝对不做见异思迁之辈。”
蒋母也不是信不过儿子,就是家里变化太大了,她到现在都觉得跟场梦一样,她一个不识字儿的地主婆,怎么就成男爵夫人了呢。
而且她瞧京城里的那些国公、侯爷、伯爷们,没有一个不纳美色的,还纳不止一个。
甚至有人跑到她跟前来,劝她给儿子挑个妾。
她疯了?没事找事给儿子纳个妾。
儿子到外头来做官也好,免得在京城里被人念叨。
*****
路过和丰县后,安奉府就不远了。
这地方确实是贫苦了些,一个府城的繁华程度还比不上京城周边的一个县,跟蒋修的家乡比起来,看着也不像府城,倒像是个州城。
官邸虽然收拾得干净利落,但实在简陋,而且对两家人来说也太小了,根本住不开,另外买新宅子也来不及,只能先搬进去,一边住着,一边……盖新房。
所谓的‘小’,指的是房子修的少且小,而不是面积小,这套官邸面积还是挺大的,就是里面建的房子太少了,房与房之间的距离很大,完全可以用来盖新房嘛。
不止他们住的这套官邸如此,周围几套官邸都是这个风格——面积大而房子少。
乔先生,一介文人,蒋父,一块‘木头’,张罗这事儿的反倒是蒋母和乔贞娘。
至于蒋修,这位已经到衙门报到去了,一直等到傍晚,才见着风尘仆仆的顶头上司曹承安。
当今皇上五十一岁,头发便已经白了一半,曹公比当今还要大几岁,头发何止是白了一半,而是几乎已经寻不见几根黑头发了。
脸上遍布皱纹,整个人黝黑干瘦,唯独一双眼睛透着光,像个练家子,不像名满天下的文人,也不大像是一位主政一方的官员。
对于这位老大人,蒋修是佩服的,所以一见面,便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曹公比想象中的好接触,知道蒋修是乔平之的女婿,所以亲切的称呼蒋修为‘小蒋’,用起人来也很不客气,很有自家人的风范。
曹公在安奉府已经做了三年的地方官,摸清楚了安奉的方方面面,为安奉制定的计划也在逐步实施,蒋修来的巧,正好赶上曹公要大刀阔斧的推行计划,可不就是上赶着送过来的劳力。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还不敢一上来就用,总要考察一二,但蒋修不是别人,是乔平之的女婿,人品和能力他在乔兄的书信中都了解过,可堪一用。
安奉哪里都需要改进,但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治水。
每年的梅雨时节,安奉总是会有两三个月雨水不断,致使境内河湖泛滥,淹没良田,甚至是房子、村落,这些积水又不容易消退下去,被水淹过的庄稼基本上颗粒不收。
要想让安奉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必须要治水。
至于这安奉的水怎么治,曹公已经规划安排好了。
“修围、浚河,把积水引流入海,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
曹公画得一手好图,上面的标注也很细致,更关键的是蒋修有这方面的经验,看懂图纸不成问题,他还能给曹公稍微改改这图纸。
为了避免施工之后再改更麻烦,蒋修这会儿直接跟曹公提了自己的意见。
只要说的有道理,曹公不光虚心受教,还打算邀蒋修秉烛夜谈。
有一个‘工作狂’的顶头上司,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面对五十多岁一头白发的曹公,蒋修实在说不出自己‘困乏’的话来。
得,撸起袖子抓紧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