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从六品的小官,蒋修本以为自己入朝后会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尽管兢兢业业,但低调不起眼。
可他还是小看了夺嫡的热潮,也小瞧了这特殊的一届状元郎的身份。
作为数十年来最受关注的一届科举考生,皇帝带着成年的皇子们亲自为他们监考,蒋修就更特殊了,他这个状元郎是皇帝亲口定下的,在考官们阅完试卷之前,状元的人选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比起堂兄是工部右侍郎的榜眼,还有岳父是贤贵妃二叔的探花,蒋修本身的身份太过干净了,跟朝堂上的任何一派都没有关系。
岳父兼恩师的乔平之,当年就是因为不喜官场的风气,没当几年的官,便直接请辞。
这样一个没有派别的状元,拉拢起来也更为方便。
蒋修也是无奈的很,五皇子请客,顶头上司作陪,他还能不去?
大皇子给他发了诗会的请帖,他一次不去可以,还能次次不去?
三皇子邀他同游,太监就在门外等着,就算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但他又能拒绝几次?
别看蒋修是被拉拢的一方,可他既不是朝廷大员,也不是封疆大吏,不过区区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家族没有底蕴,师长里也没有一方大佬,于皇子们而言,肯拉拢他,那都是他的福气,他就得诚惶诚恐的受着。
就这风气,难怪岳父当年怒而辞官。
蒋修虽说是历练多年,按理养气的功夫应当是练得不错了,但他还真不想受这份气。
官阶一步一步往上升,哪怕顺利,三年晋升一次,要晋升到三品以上的官位也需多年。
升官位要看资历,封爵位可基本上就全看功劳了。
蒋修是文官,军功大体上与他无关,想要因功封爵,于文官而言,还真不是件易事。
蒋修打开其中的一个存储空间,看着一筐子土豆和一麻袋玉米犯愁,把哪个拿出来呢?
这两者产量颇高,无论哪一样拿出来推广种植,都是有益于天下百姓甚至有功于后世子孙的。
家中在京郊闲置的田产不多,如今也就只能选择一样进行试种,获得大量粮种之后,再奏请圣上。
蒋修想来想去,还是选了土豆,比起玉米,土豆的生长周期更短,三个月左右便能收获一批土豆。
蒋修有过种地的经验,也曾经在农学院专门学习过,甚至从事过农学的相关专业,对土豆的种植,也算是有几分了解和心得。
这事儿没办法交托给别人去干,只能自己亲自带着几个人来,还得是信得过的人。
比如父亲,自然不是让父亲整日在田间劳作,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年轻的时候便没干过地里的活,更何况是如今。
但作为乡间地主,蒋父虽然没有自己下过地,但也有颇多的经验,春耕时节,秋收时分,也是会亲自去田间地头监工的。
蒋修不要求父亲自己会种,会看就行,能看得明白,在别人做错的时候指出来,便足够了。
除了父亲,还有从老家带来的几个下人,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多年干农活的老手了,所谓‘一通百通’,教起来并不费劲。
在种植之前,蒋修特意把利害跟父亲说清楚,他们要试种的是一种高产农作物,种不成,没关系,不过是损失十几亩地的收成,若是种成了,功在千古。
让蒋修没想到的是,对他这话反应最大的并非父亲,而是母亲。
“既然是这样的好东西,也算娘一个,娘跟你爹成婚前也是去地里干过活的,肯定比你爹学的快。”蒋母兴冲冲地道,虽然她只是在地里拔野草,但也算下过地不是。
蒋修自然同意,论起执行力,父亲是远不及母亲的。
果然,他不过是想下班后领着几个人搞稿种植,但母亲硬是按照他的条件选出来三十亩不同条件的田,顺便在那里建了个小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