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十几个下人,有懂几分功夫的,可以做护院,也有种地干活的老手,可以安排在农庄一同学习土豆的种植。
这硬生生让蒋修实际种植的规模比计划中扩大了一倍,老两口更是兴冲冲搬去了新建的小农庄里住。
之所以说是‘小农庄’,不只是因为总体面积小,还因为里面建的房子小且少,勉强够住而已。
为了尽快种植,农庄的建设和人员的安排半个月就完成了,蒋母的执行力之强,可见一斑。
爹娘都这么给力了,蒋修自然不能断链子。
皇长子的诗会,三皇子的游会,还有五皇子的宴席,蒋修一概全推了,既然不打算做官场上的螺丝钉,那就不必再害怕得罪人,尤其是长寿皇帝的几位皇子。
下了衙门,便直奔京郊的庄子,旁人问起,蒋修便说是帮父母种地去。
因不忍夫君两头奔波,乔贞娘索性也收拾行李去了庄子上,正好那里清静,更适合研读医书。
京城是最不缺传言的地方,蒋修不是这里的风云人物,但因着新科状元郎的身份,还有如意楼的大肆宣传,在坊间也算是小有名气。
“你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那话可难听了,连带着你设计的那些首饰都不如以前好卖了。你要不劝劝伯父伯母,在京城做老太公、老夫人不好吗?何必去乡下种地,连带着你也受拖累。”
好不容易逮到来拿分红的蒋修,段老板一肚子的不满要往外说。
本来他这首饰卖得很火爆,新科状元郎亲自为妻子设计的首饰,饱含爱意,打马游街那天好多人都瞧见了,状元郎不光年轻,还貌比潘安,这不正是夫人/小姐们理想的夫婿。
因此蒋修设计的这些首饰,在如意楼是前所未有的大卖,比他之前推出的所有首饰都要更受欢迎。
然而,从一个月前开始,这份热度就在慢慢的下降,究其原因,还不是这位新科状元郎惹的事儿。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一个读书人,一个状元郎,一个翰林院的官员,下了班之后不品诗作赋,不踏青写意,不纵情谈论古今、指点江山,跑到京郊去种地,就算是陪父母种地,那也很不雅。
本来这位状元郎出身就不怎么样,农家子一个,就算家里有将近百亩的田地,那也只能算是个小地主,好不容易考中状元了,不想着赶紧洗清身上的泥腥味儿,而反而眼巴巴地跑到京郊去种地。
听听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入不了大雅之堂’,‘中了状元也难改身上的臭习气’,‘乡巴佬一个’,‘玷污了清贵的翰林院’……
简直是被群起而攻之,骂得最狠的还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读书人。
文人损起人来,那绝对是杀人不见血,就算那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可众口铄金,也是能够‘杀人’的。
段老板可谓是苦口婆心,不光是为了自个儿的如意楼,他跟蒋修还是挺投缘的,不忍心看到一个前程大好的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
“人的名,树的影。尤其是你们这些做官的,那名声太重要了,要是名声臭了,官途必然不顺,你说你为了那几亩地,要是把名声搞臭了,值得吗?”
在上报之前,蒋修不能够把土豆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但他也看得出来段老板是一片好心,因此并没有把话含糊过去,而是透露了一半。
“段兄放心,我心里是有数的,最多两个月,两个月就会有结果了。”
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的,蒋修其实也听到了一些。
意料之中的事情吧,并非是世人有多么鄙视官员种地,而是他断然拒绝了三位皇子,这几位要是没点儿报复的手段,那才怪了呢。
如今这样,只是臭了他的名声,倒还算好。
如果他本身没有谋算,也不是快穿者,那被毁掉名声,基本就等同于毁掉了前途。
但于蒋修而言,他倒是更期待土豆收获时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