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那是她执意要求的,而且是在村长与几个同族面前执意要求的。
要真去为这事闹腾,那她真就在这年家村待不下去了……
“你、你个老不死的!你是故意的啊!”
突然,庞善喜一个虎扑,便朝着年端林去了。
这、这特么什么情况??
年端林被打懵了啊。
年金钏也看懵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啊!你这是跟人家串通好了来蒙骗俺啊!俺给他们吃,给他们穿,凭啥不要他们的奉养啊!”
年端林恍然大悟,可已然没用了。
如今的他,已又是昨天的他,死死被骑住、摁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无比想死,却又惧死。
村长说的没错,曾几何时,他也意气风发过,可怎么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年端林一度忘记了躯体上的疼痛,就那么瞳孔没了聚焦点的瘫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女人又抓又挠又撕……还又咬。
直到被急忙跑来的儿子、儿媳们从魔爪下拖出,然后搀坐在椅子上,他都是痴愣着的。
“爹?爹?您没事吧?”年老三晃了晃胳膊见没反应,瞬间慌了神,“娘,您看俺爹这是咋了?”
“咋了?他能咋了?甭跟俺来装疯卖傻这一套!”庞善喜怒气未消,张牙舞爪还想往前冲。
“娘啊,您快消停消停吧!您忘了俺爹身上有旧伤啊!”
也不知是年老三突如其来爆发出的低吼,还是听到自家老头子身上有旧伤一事,庞善喜一下子哑了火。
早上,年老五已经离家去族学了。
年老四在家里向来没有发言权,年老二瞅一眼亲娘的脸色,试探着道:“要不,送俺爹去医馆瞧瞧?”
庞善喜的嘴唇努动了一下,可不等她吐出字来,年端林动了。
只见他以手扶桌,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佝偻着身子往东里间走去。
“他爹……”庞善喜的脸色很复杂,语气也全然没了素日的强势跋扈。
倘若不是今天老三提起,她都全然忘记,自家老头子身子骨不同常人了……
一时间,往昔记忆纷沓而来。
从记事起,到嫁为人妻,记忆都一点点一点点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从小性子就恶劣,这怪不得她,这都得怪她奶。
正如年金钏遗传了她般,她是遗传的她奶。
她奶活着前儿,在这村里无人敢惹,她在五六岁时就青出于蓝,胜过了她奶。
那些恶心话脏话,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张口就从她的嘴巴里冒,比喝凉水还容易。
所以,一度因为她的存在,让她奶在村子里的恶评少了许多。
可再恶、再厉害的闺女,她也是个闺女不是?
到了年纪,是闺女就没有不怀春的。
她怀春的对象便是同村的年端林。
可年端林生下来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会是她的遥不可及。
年端林生的俊美,而她,生的面皮黑红、手粗脚大。
年端林生来就是上等灵根,而她,废品一个。
她与年端林同龄,从记事起就对年端林有好感,可年端林却是从记事起就十分厌恶她。
记得年端林进广阳府族学那年,是十一岁。
自此以后,他更成了村子里的佼佼者。
莫说是同村的女子,就是外村的哪个没妄想过要嫁给他?就连对过儿的年王氏不也偷偷送过他亲手绣的荷包么。
庞善喜仔细回忆着,似乎自己那时候,活着的唯一期盼,便是每月年端林回家探亲时。
年纪小些的时候还好,等到了十三四岁,她的心里就像是被谁撒下了一把草种子,春风拂过,那些草种子便生根发芽,然后如同疯了般野蛮生长。
那些野蛮生长着野草,全是她对年端林的渴望与爱慕。
再后来,她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无法忍受其他女子对年端林的觊觎。
她便收起了正常女子所拥有的矜持,开始没羞没臊将自己肚子里的想法付诸行动。
她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堵在路上,敞着衣襟主动向年端林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