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小尤氏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归姜忍不住想扶额。
她怕小尤氏被吓到,想出言阻止,但想想这么大事情,多半会儿就该传的人尽皆知了,还不如让徐氏说个痛快,也好趁机增进下妯娌感情。
一如她所料,一会儿工夫小尤氏就听的眼珠子越瞪越圆,直直的倒吸冷气。
徐氏可算意识到什么,忙将话题打住,改为懊恼,“你看看俺,俺都忘了你如今是啥身子了……”
小尤氏忙摆手,“大嫂,俺没事儿、没事儿,你快继续说。”
徐氏心虚又后怕的看向归姜,“娘……”
她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说都说了,还不直接都说完,省的让她心里挂挂着。”
徐氏一听婆婆这话在理,便接茬往下说,不过措辞相较之前已委婉了许多。
小尤氏听完,难以置信的扭脸看向归姜,“娘,这世上真有这等歪事儿?”
归姜脸色略微有些沉的点点头,而后问:“大郎他们呢?”
“大哥说明天起他们哥俩就要去上工了,想趁今下午这点空,去拾点柴回来……哎呀,娘,他们会不会……”
腾就从凳子上站起的小尤氏吓了归姜与徐氏同时一大跳。
归姜猜到儿媳心事,忙道:“你不必瞎想,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个传教的应该近期不会出现在咱这里了。”
小尤氏心里这才踏实了些,“娘,大哥和俺相公俺不担心,俺担心的是小叔和津元,他俩年纪还小,心性不定,这要是听了那等胡言……以后,咱可得加小心。”
归姜对小儿媳妇真是刮目相看。
接济先不说,就仅凭给大郎、二郎娶了这俩好儿媳,将来也得好好报答人家老范家……
徐氏一听心慌了,“还是弟妹想的周全,俺那个臭小子一天满街瞎蹿,可不是得好好看门嘛!”
就只是年龄小的有危险吗?那可真是太小看那帮教徒的洗脑能力了……
归姜虽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没说出来。
事到如今,说啥都是没用的,只有快速增强实力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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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过儿年端林家。
庞善喜骂骂叨叨回了堂屋。
正抽旱烟的年端林抬头瞥了她一眼,思来想去还是压下了到嘴的话。
“娘,俺看年范氏足足买了两大筐的东西回来。”年金钏是趁她娘骂街时,从门后偷窥到的。
自打分家后,她便没再称呼过大嫂,都是喊年范氏,“咱分家时又没分给她钱,她哪来的钱买东西?肯定是平日里背着您偷偷攒下的私房钱!”
年端林忍不住道:“啥私房钱不私房钱的,头晌人家老范家来过了,指定给你大嫂塞银钱了。钏儿啊,你还是个没出阁的闺女,天天心别那么歪道。”
“娘!你听俺爹说俺啥呢!”这两天屡屡受到指责,年金钏的自尊心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刚分家一天,她就大包小裹的往家买,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恶心咱们!爹不说去训训她们,还反说俺歪道!”
年端林瞅瞅闺女那副跟老婆子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外貌与跋扈架势,瞬间失去了继续沟通下去的耐心。
还让他去训训人家,他现在哪还有那个资格!
年端林扭脸看向正不知低头思索什么的庞善喜,“她娘,怎么说老三家的也是二郎媳妇儿的姑,就是碍着亲家的脸面,咱也不能把事儿做的太绝。”
“咋?大房分出去了俺说不着了,他三房还在俺眼皮子底下过活呢,俺咋就说不得了?!”
庞善喜瞬间如同打了鸡血般,掐腰指着门外就开骂了。
不过,她骂的并不是三房大尤氏,而是街对过的归姜。
“俺这才咂么过味儿来啊,她哪里是不乐意分家,她是巴不得分家!俺这是上了她娘的套儿了啊!”
“指定是老范家那个老不死给出的主意!俺说怎么那天大郎几个齐齐都去了汜水村呢!”
年金钏虽然随了庞善喜的性子,却没随了庞善喜的聪明,“娘,您这话是啥意思?昨个儿不是您提出的分家吗?年范氏还一直不同意来着。”
庞善喜气急败坏瞪视着门外,久久没回答闺女的疑问。
她现在是真想打上门去算账,可她知道,去了必然会打了自己的脸。
她还能让村里人知道是她上了人家的套儿?不能!
三十多年了,从年老大刚成亲起,大房想分家的念头就一直没断过。
她难道不想离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远远的?可相对压榨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为自己生的孩子服务,她更喜欢后者。
所以,直到老大死,直到老大的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儿,她也没同意过分家。
可昨天怎么就一下子同意了呢?而且,还那样的坚决……
等等!昨个儿除了同意分家,最后她好像还执意要求……
凭啥啊!凭啥不要他们的奉养呐!!!
一口老血险些喷喉而出。
庞善喜恨不能马上就去找大郎,将那分家文书撕个粉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