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这个作精老婆子肚子里藏着多少戏码么,唉……
“二郎,去仓房把那缝麻袋包的大针拿一根过来。”一直站在原地没挪窝的归姜突然淡淡开口。
“娘,您要那玩意儿干啥使?”二郎有些懵逼。
“像这种晕厥,扎针是最管用的了。俺见血就头晕,就不过去亲自动手了。待会你就按俺说的,先拿那针扎你奶的人中,扎人中不醒就扎指甲盖下面,要是还不能醒……那就扎脚底板。”
“那、那要是扎完脚底板,还不……”
“那再送医也不迟。你奶过日子精细,要是咱们直接送医,等她醒了肯定会埋怨咱们败家。”
“……俺这就去拿!”年二郎似乎从亲娘的眼神儿里悟出什么,拔腿就往屋外跑。
“哎呀俺的天啊~俺活不了了啊~~”
一声九曲十八弯的哭嚎从围聚着的人堆里爆发出来。
“呦,咱奶醒了,他二叔快别去拿了!”大郎媳妇儿惊喜嚷道。
年二郎撤腿回屋,无奈苦笑。
还是娘临危不乱呐,自己竟然忘了,奶还会这么一招……
“俺个死老婆子不是东西啊~活着有啥用啊~招人恨呐~”嚎还不够,啪啪,庞善喜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娘!”年金钏伸手去阻拦。。
“俺的钏儿啊~娘的钏啊~娘是畜生呐~娘连个畜生都不如呐~”
瞅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年怀仁眼角一阵抽搐,恨得牙根子发痒。
就这种泼妇,你说说她啥损招儿想不出来吧!
“拟章程!分家!”
分割家产的过程中,庞善喜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归姜。
竟然让二郎去拿缝麻袋包用的大针来给自己扎针!还要扎脚底板!
在同个屋帽子下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她咋就没看出来呢,这个年范氏的心肠竟是这般歹毒!
归姜自然能够感觉到这恨恨注视。
但她并不生气。
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很是心情舒畅呢。
甚至舒畅到都想唱小曲儿了。
东边滴山坡上有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爱辣无油~
眼瞅着她那充满得意与挑衅的眼神儿,庞善喜胸膛一起一伏,差点真就背过气去。
好好好!好你个小娼妇,你且等着那老帮菜走了,等那老帮菜走了俺要是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俺就不叫庞善喜!
有了之前要驱逐庞善喜出村与驱逐年老五出族学的话垫底,这个家分的还算是顺利。
倒是中间年老二曾忍不住提出不满,说是给大房给的多了,可最终也没拗得过大势。
在分家文书上签字后,年大郎郑重跪在了年端林面前,“爷,这家虽然分了,但是俺们一房到底是爷的血脉。今后对爷的奉养义务,俺们哥仨一定会尽到。”
“俺们不要!”突然,庞善喜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般,又像是被门挤了尾巴般,尖叫出声。
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调门儿又起高了的她,心有余悸偷瞄年怀仁一眼,而后不顾年老五拉扯拦阻,耷拉着老脸咕哝道:“俺们老俩不稀……不要你们的奉养,不过,有个条件。你们得答应,日后别看着俺们老五发达了,就都跟赶不走的蝇子似的来纠缠他。”
瞧瞧人家这如意算盘打的,让在座族中长辈无不内心愤愤。
大房三兄弟亦是苦笑不迭。
年大郎看向归姜。
归姜冲他点头,示意一切都凭他做主。
“奶尽管放心,将来无论五叔飞黄腾达到何等地步,俺们一房都不会对五叔有任何纠缠。”
“你这话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做不得数。”
年大郎气极反笑,“那依奶的意思是?”
“你白纸黑字写下来。就写在那份分家文书上。哦,还有,把俺们不要你们的奉养一并写上。”
庞善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是怕大房给了奉养,将来会拿着这奉养说事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的五儿,喝她五儿的血,吃她五儿的肉。
而且就大房这一窝废材,一眼就能看到底都是泥腿子的命,他们一年到头能给多少奉养?就那三瓜俩枣到了将来有了出息的老五面前,自然狗屁不是!
她不稀罕,她也不准老伴儿年端林稀罕,就这么着彻底跟大房断了道儿才最合她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