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到晌午时分,段纶才动身前往皇城,他去等待阴世师的召见。
段纶太了解这位上司了,他是个勤快的官,而且喜欢熬夜,昨日递上的文书,他必定连夜就阅读而且批复了。
果然不出所料,段纶在左翊卫府内自己的公差房里等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被传唤去见阴世师了。
段纶毕恭毕敬地步入左翊卫府总署,又毕恭毕敬给阴世师行了个礼,然后毕恭毕敬站立一侧等候上司训斥。
左翊卫大将军相当于现在的军长,当然地位比通常的军长要高得多,因为那可是禁卫军的军长啊!
此刻,大将军阴世师端坐于一张雕有两只大鹰隼的书案后面,一张苍白消瘦、严肃阴森的僵尸脸,鹰隼一般的目光露出两道幽黯但犀利的蓝光,给人一种老谋深算阴沉难测的感觉,跟他的姓氏相当吻合。也正因为他一肚子“狗杂碎”,有人把他当成“险獠”,在背后用谐音戏谑他的名字为“阴湿屍”,还有人说他是个“老妖鬼“。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别人送给他的绰号,虽然心中不悦,但却没有在乎,还算是蛮大人大量的。
今天他的做派与平时没有二致,所不同的是,他那平时总爱乜斜着瞧人的眯缝眼,这回却罕见地睁得圆圆的,像两颗桂圆核。
他先是把段纶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奏疏乃尔亲手所拟?”
“回大将军,是的,是在下亲笔。”段纶回答。
“自荐乃尔真心实意?”阴世师又问。
“是的,大将军。”段纶再答。
“何来此意?”阴世师再问。
“下官愿在国家有难之时,效力朝廷,为大将军分忧。”段纶又答。
这个回答让阴世师面露一丝难以觉察的窃喜。
“剿匪艰辛且险恶,汝知否?”阴世师还问。
“下官明白,但决意愿往,无怨无悔!”阴世师问话简单,段纶回答也不罗嗦。
勤思少言乃是阴世师一贯的处事哲学和行事作风,他任何时候都保持斗志昂扬和“斗智昂扬”的状态,他从不喜欢听取冗长的解释,只需要事实,因为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坚信自己能够从哪怕是极其有限的事实中推导出合理正确的解释或解读,无需借他人之口来验证。他的心思虽然九曲十八弯,但他的言辞却总是简单明了,最恨拖泥带水。仅仅询问了三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他内心就已经作出了决断: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