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他的决定有些草率,但实际上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对于蓝田的匪患,他早有所闻,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急需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自顾不暇,一时对蓝田的事情也就疏忽了。而且,他也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前去协助县衙解决问题。
还有一点同样重要的是,护卫京畿虽然是他左翊卫大将军的职责,可蓝田县属京兆郡辖管,卫文升作为京兆郡尹,他还得与老卫沟通和协调才能够行事。现今段纶这小子主动上表,且自告奋勇,这人选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只是,他心里有个疑惑,段郎这么一个一贯与世无争、不思进取、无所事事、靠“拼爹”生活的“公子哥”,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开安逸的京城,前往蓝田去剿匪呢?剿匪可不是好玩的,千辛万苦不说,还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们大隋的剿匪一哥张须陀不就是这么一个作死的榜样吗?可从段纶的上表中可以看出,这小子似乎是下了决心的:“到农村去,到深山去,到剿匪最需要的地方去!有危险要上,没有危险创造危险也要上!”
他想,或许是段纶终于明白靠养尊处优是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要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路更上一层楼,那就必须找机会建功立业,而蓝田正是他的用武之地!
以上就是阴世师在阅览了段纶的奏疏之后自以为是地替段纶所做出的一个基本推断。但他一时对自己的推断又确定不了,故传段纶过来询问了一番,而段纶的回答则促使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阴世师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大隋“忽悠局局长”这回反被段纶这小子给狠狠地忽悠了一把!当然,他更加想象不到的是,他其实是被段纶背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娘子所忽悠的。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他,此时,他还不知道李渊要造反,更不可能将段纶请求蓝田剿匪的事情与李渊造反一事联系起来,因为李渊要造反的消息只在自己的“群里”发布了,只有自己的手下和亲人知道,出了这个圈子就无人知晓了。
同样,京兆郡内史卫文升和京兆郡丞骨仪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一致批复同意遣梁敬朝以“京兆郡特使”身份前往蓝田治理该县,且权利凌驾于当地县令;同时转来段纶的上书,征询阴世师是否同意派遣段纶作为“禁卫军特使”与梁敬朝一同前往。
此时段纶心中已经有数,就在自己的公差房里跷起二郎腿哼哼唧唧的。果不其然,不一会,一名传令官就过来传达了阴世师的指示,他的提议准了,要他三日之后的午后时分直接前往京兆郡府,接受派遣令,共同商议相关事宜,安排好交接在京的事务,并准备前往蓝田所需的一应物资。
段纶不是一个看重事业或职场成就感的人,但今天这事却让他着着实实地享受了一回成就感,他似乎隐隐地理解了为什么官场上的衮衮诸公和社会上的芸芸众生为了功名利禄,可以薄情寡义拼个你死我活的现实,还真像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在其所著《史记》的第一百二十九章“货殖列传”中说的那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如何,自己开心就好,他表面如常,但内心却已经手舞足蹈。
回到家里,段纶兴致勃勃,让家丁们备好酒菜,今晚要与娘子开怀痛饮,庆祝成功忽悠阴世师,同时也是为了感激娘子给他出的这个妙计,让他能够踏踏实实地“护花”。
李四娘听了郎君的叙述,自然也是心花怒放,她与郎君交杯换盏,如同洞房花烛夜那一时刻的景象。
不一会,段纶的兴致勃勃很快就被酒精的催化,而转变为性致勃勃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是醉在脑上,而是醉在心里、醉在情中!
何以尽兴,唯有杜康!
这边李琇蜜就像一台敏感度极高的信号接收器一样,立即就从郎君表情中那微弱的变化,捕捉到了那尚未经过级联放大的初始信号和性号,她立即支走家佣,紧闭房门,给郎君斟满了一杯酒,之后,就悄悄地走进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