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环境包裹着刚刚才苏醒过来的祝婉儿。她的视线朦胧,却能感觉到自己被封闭在一个狭小地空间内。
窒息......
五感都被封闭,刚才最后一丝光明被掠夺的那一刻,她隐约在自己的身旁,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
那惨白的轮廓隔着几道布料,贴近她的身体,这个阴冷地地方,似乎有阵阵风从自己的身边吹过,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早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祝婉儿闭了闭眼睛,一方面,她在竭力让自己从那个迷药中清醒。好在,春苗婶手里的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使得她转瞬间,就已经竭力让自己的意识,从颠簸中夺得些许主动权;另一方面,她依稀间知道自己身边躺着的是什么,现如今,只有努力不去思考,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恐慌。
棺材外声音嘈杂,祝婉儿睁开眼睛,试图去敲打板盖,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她的手无力地举起,又软绵绵的塌下,拍打在木板上,仿佛像敲击在了棉花上一样,连声闷响都没有发出来。她张了张嘴,却喊不出一个字。
不知道这春苗婶给她的药里下了什么!竟导致她现在连半点反应也做不出,只能活死人一般,在这里生生地等死!
难不成真的要被生埋在这里了不成?!
祝婉儿听到有铁钉敲打的声音,牵动着板材引得她身下也在不断震荡。从外面那断续的话语中,祝婉儿大致听出了个来龙去脉。
原来,一开始,春苗婶只是暗地里做些买卖人口的勾当。偏远贫苦的农家里,谁家多生了女儿,谁家需要买媳妇,谁家要典妻,这人牵线机几头,都有些门路。
由于此事做的隐蔽,那些村子也偏远,往来生意又是你情我愿的,春苗婶一直没被人勘破了去。此次李家村,有人与春苗婶子传来消息,说李家村小庄主家的公子李怀安,不小心染上了瘟疫。但由于三代独苗,李老爷放出消息,花大价钱,要给怀安纳个媳妇冲冲喜,希望能度过此次灾祸。
虽是嫁到家财万贯的李家,但知情人谁人不知这是花钱买命!
且不说那怀安生染时疫,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有被感染上的风险,这李家会不会像对怀安一般花大价钱替她治病还是另一说。就是这冲喜,人人都知李怀安家,是用些不入流地法子,才发家致富的,好好的女儿家嫁过去,也不知道会用什么腌臜方法,替了怀安的命!
一来二去,有孩子不愿意送去的,也有些贪财的想送了女儿去弄些钱的,却没有被这李庄主家瞧上。要么是生辰八字不好,要么是容貌般配不上,最后,生生拖到那怀安公子油尽灯枯的时候,都没有选好这个人。
但是,李庄主听了算命先生地话,即使是冥婚,也要给自家孩子寻上一个人,好让他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些。
一开始,春苗婶也是几经婉转,得到了这个消息,看着李庄主家放出来的大价钱,她自然也动了心。于是不顾瘟疫肆虐,借着打秋风的名义前往李家村,沿途物色物色哪家吃不起饭卖儿卖女,或干脆一家老小死绝了的女娃,看能不能挣得这绝户钱。谁知这瘟疫蔓延地这么快,还没赶到,就被阻挡在了小祝村里。
于此同时,春苗婶也注意到了祝婉儿。
祝婉儿福气地名声远近闻之,她亲眼见到后,心觉这粉雕玉琢地模样,那李庄主自然是万万拒绝不了的,这笔银子,只消祝婉儿跟了去,便是手到擒来地事。
她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一开始,怀安身子还好,至少诓骗个正常婚配,瞒天过海不成问题。但是春苗婶话里话外暗示了一圈,发现祝二婶并没有这个打算,甚至连娃娃亲,都被几次拒绝了去,说的多了,祝二婶还起了怀疑。
没办法,春苗婶只好寻别的由头,试图能促成这桩事。
于是思来想去,春苗婶就打起了祝婉儿主意。
毕竟那些银子,可够的上她几十桩生意了。
若是能挣得这笔钱财,便可以回去养老,买上两三间宅子,自家儿子说不定也能娶上镇子上的女儿了,岂不美哉。
这样一个小孩子,一点事就能诓骗了过来。于是春苗婶故技重施,和她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希望能从她身上下手,即便不能说服祝二婶,趁着兵荒马乱将人拐了去,这风险在银子面前,也不值一提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祝婉儿并不是那几岁地孩童,几次三番的诱哄了出去,还差些有被祝二婶起疑心的风险。正当她焦虑无比的时候,天降良机——这祝二婶也因为感染时疫,被关守了进去。
看着只有一个人的祝婉儿,春苗婶也不愁了,每日里睡觉,就仿佛银子已经枕在了脑袋地下一般。就等着哪个太平日子,将那些银两兑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