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晴静静坐在椅子上,扶额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身上,只觉身心俱疲,没想到回了府还有一摊子破事等着她来处理!
跪着三人谁都不吭声,渐渐夕阳西沉待黑暗袭来,有那么一瞬谢予晴仿佛置身自尽那日心死如灰烬的黑夜中,心头倏然升起无力感。
幸好春邀唤了婢女燃了灯火,谢予晴下意识轻轻呼吸了一口气。
“死不开口?”谢予晴太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不由冷笑一声,“是想和我耗在这儿吗!”
“秋敛,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谢予晴看向面色难看的秋敛。
秋敛叩头不起,但是仍旧不吭声。旁侧白芷轻瞥秋敛一眼,讥笑嘲讽了一声。
谢予晴气不打一处,看向白芷呵斥道:“你笑什么?那不如你来说说?”
白芷只轻哼一声也不回话,神色间却显露出不服气。谢予晴见状怒火窜上心头,拿起旁侧的杯子砸在白芷脚边:“既然让你说不说,那就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
一时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屋内婢女连同春邀都吓了一跳,谢予晴的脾气从来温温和和,少有生气时,待婢女也是极好的,没想到一朝发起脾气来,也是吓了她们一跳。
屋内沉默半晌,终于一声滴滴娇笑声打破沉默:“谢小姐真是性情中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小小婢女也敢对主子蹬鼻子上眼,真是活腻了不是?”
谢予晴气稍减,看向笑出声的花魅,复又回椅子坐下。
花魅见谢予晴果然没有理她,歇了笑,妩媚道:“谢小姐聪慧,怎么看不出今日之事这一切皆有我而起?这样……”
“问你,你就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吗?官府判案都要讲究证据,猜得准不准,难道就能定案吗?”谢予晴果断打断她,淡淡道。
花魅轻笑一声,意有所指轻瞥春邀:“谢小姐猜得准,谢小姐屋内藏龙卧虎,一个两个婢女皆身手不凡,家养的练家子。”
谢予晴静静听着花魅道,奇怪地见她看了眼春邀,她看春邀作甚?
“今日白芷想要带奴家离开悄悄谢府,不过被秋敛撞见了,于是……”花魅娇笑几声复不怀好意、笑眯眯道,“奴家挑拨了几句,真没想到两位姐姐身手如此之好,竟不相上下,居然等回了谢小姐。”
谢予晴起身走近白芷语气平静:“是郡主叫你做的。”
白芷闭上眼,叩头不语,在飞燕棋子中她只能说是枚不上不下的棋子,如今也算是废了。她只能等待主子归来,听候发落。
谢予晴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人乌黑发丝上,终是不忍道:“你们先退下吧,回屋里候着。”
白芷顺从出了门,秋敛跟着白芷其后,行至门口复又回来跪下:“予姑娘,今日白芷才归,此事奴婢未言,唯有修书一封送往过主子去处,可主子提前归京,想必那封书信……”
三言两语轻声说罢,秋敛小跑离开了屋间。
谢予晴看着秋敛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了掂量:那封信落在了郡主手中,所以白芷得了信才没有她的命令擅自归府,只为了带走花魅。
花魅,果然很重要。
谢予晴回头,看着笑眼盈盈的花魅早已经自顾自起身站着,定定瞧着她,弯弯娥眉道:“花魅承蒙谢小姐舍身相救,旁人找奴皆有所求,不知谢小姐救我所求又是为何?”
谢予晴径直掠过她,走向床榻坐下,春邀紧跟其后:“小姐,我这就去叫人打水来。”
花魅的视线遥遥越过屏风,瞧着面露疲惫的谢予晴不顾形象堂躺下了,不由轻声一笑,步伐旋即绕过屏风靠近床榻旁。
“我不为别的,我知道你叫花魅,是女帝的信任之人,我知道你的这个身份对许多人都很重要,所以你还不能够死……”
谢予晴躺着有些倦怠道,眼皮打架一闭一闭的,
“母亲从前总说女帝聪慧,而且女帝临走时,留有后手。我想,你是女帝信任之人,必定身上背负着女帝藏有的信件或是物件,任务什么的是吧?”
说到这儿,谢予晴倏然挣开眼,目不转睛看着她。
花魅有些惊讶,此刻嘴角带着笑,不由有些踌躇着问她:“你的母亲是……”
“我母亲曾是江南琴妓,女帝有恩于母亲,所以才如此。”
花魅很好地掩盖自己心底的那份失望道:“你困了,明日再说罢。”
谢予晴眼皮子打着架,终于没熬过,悄悄睡过去。花魅站在旁侧静静细细描摹着谢予晴熟睡的眉宇和放不开的耳朵,心底轻声感叹着:真像啊。
可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