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晚风带了些倒春寒的冷意,距离盛京千里之外往来停歇的驿站点起了夜灯,于黑夜幕布中格外明亮。冬日里多用做引路灯,今时早已入春,却做了引某些豺狼虎豹相来的筏子。
子时三刻,夜半春困正好眠。驿站外倏然现身一大批黑衣人,带剑各自为营顷身跃上驿站屋檐,匍匐着身子或直接拔剑抹了起夜人的脖子、或破窗而入。
屋内黑衣人猛然发现榻上无人,心道中计,尚未转身被人一剑穿胸腔贯穿。
“杀。”李明照收回剑来,迎上鱼贯而入的黑衣死士,剑光寒射.照壁,数道剑花招招直奔命门要害。
方才夜色还安静沉睡的驿站好似被唤醒的困兽,厮杀声响寂静黑夜中惊起四周鸦雀扑棱飞入深山密林。
……
丑时,厮杀兵器交接声消失殆尽,驿站灯火通明。
裴煊早已换了身干净衣裳,身边站着方审讯完毕的白燕:“主子,都差不多吐出来了,和最近要住去谢府的那位脱不开关系。会不会是那位上赶着杀人灭口?”
李明照擦拭完奈何剑,噌一声宝剑入鞘。
“定王没有那么蠢,盛京谋杀案牵出在江南残于的端鹤堂势力,女帝乃定王之母。当年定王在盛京尚且年幼,这般世人只会觉着是江南盐运走私是为端鹤堂上供,事情败露而为此嫁祸给定王,谁都不会相信几个必死之人的胡话。”
裴煊没说话,白燕却道:“明公子,如今这已经是第三批黑衣死士来袭。前两次的人从武功兵器路数看来,确为端鹤堂所为;而今晚这些死士,不同于前两批死士的路数,虽然有所遮掩,但你我习武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
李明照轻笑一声,使眼色给宁泽:“看出来又怎样?为了钓大鱼,清河郡主,我可以因为小小离鹤,在盛京快躺了半月未醒了,再这么躺下去,快惹人怀疑了。”
说罢,快步出了驿站,挑了两匹粽红色骏马,翻身跃上,马肚一夹,撒开蹄子闯入黑夜很快被吞没、不见踪迹。
“咴——”两声道马儿嘶鸣声从驿站下方传上来,白燕心里一惊,探身一瞧,两道玄衣没入黑夜中难在分辨。
“公子,我们这般快马加鞭,谢小姐不会起疑心的!”宁泽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李明照不答,黑夜笼罩旁人瞧不见他神色。若是青天白日一眼便可将李明照深色揽入眼底,眉目尽数写满惴惴不安和欢喜雀跃情绪交织难分。
他快半月未见予儿了,如今快马加鞭,离盛京愈近反倒思念愈发迫切。
“主子!”
白燕急匆匆回到屋里,仍见裴煊表情如故、淡定喝茶,立刻收敛了神色,站定裴煊身旁。
裴煊轻撩她一眼:“李明照也该回去,不过、他就是现在回去,只怕也早就被端鹤堂那东西盯上了。
“像他们长安侯府一脉在某方面死倔的脾气,只怕是着急见谢予晴罢了。”
裴煊冷笑一声:“呵,谢予晴眉眼俏似江皇后,见之者必信。若不是我知道江皇后家中尚有一位幼弟,自小体弱多病,故而从未提起这位幼子,只怕被李明照骗了去……”
白燕听闻眉梢上扬:“主子,江皇后也是陈年旧事了,这江家幼弟据归鹤司所载,不过十六岁那年便在冬日病逝了。”
“有这事?你们归鹤司怎么会记载这样的事?”裴煊搁下茶,难以置信问道,女帝难不成闲得慌?
白燕摇头:“这属下就不知道了,这还是当年青桔棋的姐妹告诉属下的,主子要是想知道个中缘由,还是得先说服花魅棋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