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温情冷暖她自知,母亲亡故,谢父忙碌,二夫人待她不亲昵也不疏远。以至于很长的时间,谢予晴恍惚有种觉着自己是漂泊在外、被好心人同意暂宿客栈的旅人。
沁心有眼见力的打开最上方的一幅画像,二夫人又道:
“再过几日,大姑娘出嫁了,时间也闲置下来了。你便要及笈了,我与你父亲所想的是,现在相好人家,待及笈时一并互换交帖,把人家定下。”
二夫人说罢,转头看着谢予晴呆呆,便知她思绪飞了八百里,目光变得柔和一瞬,语气不经意间带了些亲昵的语调:
“才吃过早膳,怎么就想着午膳了么,你这一天天的都再想些什么?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也这么不上心。”
“母亲请讲,予儿错了。”谢予晴脸颊微红,垂首乖乖认错,然后嘴一瓢把自己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去:
“只是予儿在想,母亲这么严重的伤是怎么回事?都说盛京当年在女帝治理下,治安良好,母亲这伤势……”
二夫人抿茶的动作微微停滞,抬头神情惊讶似非似笑看了谢予晴一眼,问她:“好奇?”
谢予晴见二夫人没有愠色迹象,于是点点头。
二夫人端着茶盏,微微叹气,似乎陷入沉重的情绪里,自嘲般笑笑:“当年跟着女帝下扬州玩闹,谁曾想女帝没能回来,我陪着女帝倒没死成,带了一身伤回京继续苟延残喘。”
谢予晴吃了一惊,二夫人常年身体不好,谢府人都知道,但要是问起缘由来,府里却没几个知道的。
她只记得,前世二夫人在她出嫁一年后便病逝了,没想到伤势背后还有这么个原因!如此说来,女帝还真是被人刺杀的,陛下刺杀女帝的可能性的确最大,好像世人皆如此认为。
谢予晴想着母亲方才所讲的“世俗眼光”,那么陛下弑君篡位也算半个所谓世俗?
遂大着胆子,张口便问二夫人。
二夫人神色冷淡下去:“你我为女子,朝堂之事不必多管,让那群男人自己去争权夺利、殚精竭虑、至死方休!
“你要做的便是活得潇洒通透,嫁得一位管不着你的夫婿,养儿育女,为自己留条后路,男人大多不可靠,你瞧你爹不也这样?”
谢予晴哑口无言,心里置了些气,说话间语气逼人:“母亲,前言这般不搭后语。自己打脸,既教导女儿命在我手,自己争取;可却向女儿泼冷水,女帝都可掌权,女儿私下里同母亲闲聊一句朝堂之事,难道是犯了忌讳吗!”
这番带着些许大逆不道的话自谢予晴脱口而出,言罢,谢予晴耳廓微红,心底有些许后悔,但是,却也不愿退缩,目光直直与二夫人似非似笑的目光对上。
二夫人促狭轻笑一声,看着她道:“忘了告诉你,那句话后边还有一句,起点一般注定了你把握自己命运契机有多大,不是谁都像女帝那般,离经叛道又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行了,明儿你就去见这画像上的公子,在明家府上的花宴上,可瞧仔细了!”
二夫人摆摆手,神色厌厌下了逐客令。
谢予晴神色茫然站在虹落院外,为什么所有人似乎一提到女帝便换了一副模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