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画屏上青山黛水一摞碧，远促一笔白鹭振翅高飞点缀其上。

一道屏风隔开正厅谢予晴望眼欲穿里侧情形，彤红的眼眶强忍住眼泪哗哗落下。

也不知道哥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当时该躲起来的，也不会让歹人借机刺中哥哥。

正首坐着雍容华贵气势威严的妇人，只抬眼瞥了眼谢晚瑛，谢晚瑛便噤声息言，转而悄悄握住谢予晴的手。

下方左右两侧各有几位姨娘，姑娘们只有谢予晴和谢晚瑛两位当事人留在这。

大夫人已经知道了全过程，对李明照在自家府上受伤这事，她内心只觉甚伤脑筋，但面上看不出分毫苦恼。

“二夫人。”婢女问安声随着二夫人走进屋内。

大夫人眉头一皱，脸色却稍松，上前赶紧扶着二夫人，数落着：“你怎么来了？身体不好都让你少出来走动！”

几位姨娘表情各异，右侧一位姨娘，眼中划过几分轻蔑，勾唇冷笑，以茶盏掩面。

谢予晴也有些惊诧，母亲身体差，除了如家宴这般重要的事情才会参与。

与二夫人不经意余光相视，平和无波的目光落在谢予晴眼里，谢予晴低下了头，不言。

“瞧你担心的，这么些我不也好好着吗？尽然瞎担心。”二夫人亲昵和大夫人说着话。

大夫人还未开口，一道促狭尖锐的笑声道：

“那是，咱们二夫人命硬，至今膝下没个着落。”

嘴角噙着笑意右侧姨娘，不咸不淡直勾勾看着二夫人。

“齐姨娘，住口！妾室敢……”大夫人眉梢上挑呵斥着，二夫人搭手按住她。

“怎么，严大夫人，我说错了吗？这难道不是实话？我们二房的事，大夫人这些年管得未免太宽泛些了吧？往日里，我念在严妹妹年轻当家需要立威，可是对妹妹多有忍让。”

齐姨娘娇笑一声，对大夫人笑里藏刀道。

长辈们之间的事，谢予晴和谢晚瑛不敢出言插嘴。谢晚瑛倒是因为三夫人出门拜访好友，不在府中，此刻无人管束她，也乐得自在。

谢予晴忧心着李明照伤势，明面上安静听着几位长辈过招，心思全数飞到李明照身上。

二夫人柔柔弱弱坐在左侧下首位，遥遥与齐姨娘对坐着。

“齐岚霜，不要以为徽州齐家跟随太后回京了，你的底气便足够了！更何况要说着孩子，齐姨娘，妾室所生皆为我膝下孩子，”

二夫人平淡的语调如往幽静水面泛起的细微波澜，恰到好处，“我知道你近来动作不小，四丫头能不能妄想攀高枝头，我这个主母还是说得上几分话。”

不出所料，二夫人眼皮子都没搭理齐姨娘一眼，更惹得齐姨娘眼里冒火心，银牙几乎要咬碎。

“对了，齐姨娘，最后提醒一次，三姑娘的注意你最好不要打。若出了什么幺蛾子，后果这么些年想必你深有体会。”

听到被母亲提及，谢予晴倏然抬头，却发现二夫人正好在瞧她，一愣。

齐姨娘气恼拂袖而去，大夫人未出言留下，姨娘们各自心底都有一杆秤，都默默当着鹌鹑，于是厅中一时倏然安静下来。

好在少顷，捻着花白胡子的大夫出来打破平静一幕：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予晴蓦然站起来，想要冲进去看李明照情形。

“予晴！”二夫人叫住她，谢予晴脚下一顿，停下了。

“母亲。”谢予晴尽力抹平心里的焦急，不显露出来。

“扶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讲。”二夫人看着谢予晴眼底按下的着急和担忧，平静道。

“…是，母亲。”

谢予晴看着大夫人跟着大夫进了里屋，然后婢女片刻出来，允各位姨娘回去，眼底的忧虑不觉浮现在面上，被二夫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