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交好以来,谢晚瑛干脆放飞自我,让两人互相直呼其名,被她果断拒绝。谢晚瑛也随她去,她也管不了谢晚瑛,每次谢晚瑛一来,活像来找茬一般。
谢予晴离了矮榻,出门迎她。
“二姐,碰上什么高兴的事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声了。”
谢晚瑛此时脸色红润,一把拽住谢予晴袖子不撒手、也不理谢予晴:
“春邀,带上裘皮大氅,我带你家小姐出门去。”
转头又对谢予晴道:
“走走走,可终于等到你病好了,我俩去清河家练练武艺。”
谢晚瑛做事风风火火的,不由分说拉她便走,但也细心。四人坐在马车里,还给她备了手炉。谢晚瑛一向坐不住,掀开帘子看街上有何好玩的玩意。
若不是出门,谢予晴都快忘了年关逼近。盛京皇城内大街小巷都充斥着一派喜庆欢快之色,吆喝声挣相串着门,也不知谁买谁。
“瞧着好热闹啊。”
“是啊。”红缨和春邀也扒在车窗看热闹。
谢予晴为这喜庆不觉扬起了嘴角,愿年年如此热闹。
突然,马车驾过东玉楼时,二楼靠窗一阵熙攘吵闹声,谢予晴好奇也凑近窗旁看,却听见谢晚瑛嘀咕道:
“一群破书生。”
谢予晴更好奇了,楼上围栏处几名布衣书生急得脸红脖子粗,在和对面一群华服书生相互辩论着什么。突然一人暴起,竟然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二姐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谢予晴吃了一惊,她印象里的书生从来都是文文弱弱,脾气斯文的,以柳林舟为例。
谢晚瑛撂了帘子,没好气道:“每年春试将近,这些书生在京城吃饱了没事干,搞什么辩论,前年就出了条人命,搞得我爹被御史台的臭老头子使劲弹劾。”
说话间,楼上一群书生推攘作一团,忽然不知谁蛮力一推,最靠栅栏的一个书生竟然被推了下来。
“啊啊——”
谢予晴心里骤然一紧,脱口而出:“小心!”
四周摊位人群一时缵动,轰然散开。楼上一群书生也作惊兽乱作一团,有的还直接趁乱跑路。
谢晚瑛回头,也吓了一跳,蒙住谢予晴眼睛,免得那书生惨状没吓坏体弱的谢予晴。
一道身影飞身掠过楼阁下方的小摊位,接住了侧身摔下来的文弱书生。
周围旁观的人群皆松了一口气,喝彩救人小公子好武功。谢予晴掰开谢晚瑛的手,见人没事放下心,谢晚瑛倒是“啧”了一声,转头就叫车夫趁着人群散开,跑快点。
谢予晴被二姐逃命似的惊慌逗乐了,不由一笑:
“原来二姐还有怕的人?”
谢晚瑛气恼,面上一红:“谢予晴不许取笑我!”
她欺身压上,谢予晴立刻往后退缩,一时玩闹不止。
街上人群散开,热闹恢复,那书生回头看向谢予晴马车方向,恰巧车中女子嫣然如花似笑,不由一愣。
救人小公子寻他视线落过去,只余下谢晚瑛笑得猖狂肆意,活像个欺压民女的恶霸。
救人小公子心里冷哼一声,没说话。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济州柳林舟,不知公子贵姓,改日必登门致谢。”
回神的书生恭敬地向救人公子行礼致谢道。
小公子落在柳林舟脸色,心里游走八百个来回:小白脸一个!
视线落在柳林舟身旁的书生们上:呵,人缘不错啊,以后入朝结党营私,狗官预备役!
小公子清俊美无俦的脸色露出人畜无害地笑:“举手之劳罢了,柳公子不必在意,在下裴煜。”
“裴公子,不知你可知方才那马车是谁家……”
柳林舟瞧着裴煜衣着不凡,想来是京城贵人,还能救他一命,君子品行如沐春风心下不觉钦佩信赖。
裴煜摩挲着腰间配扇,顿时皮笑肉不笑:“柳兄可是瞧中人家姑娘,待春试后上门提亲?”
柳林舟见裴煜玩笑他,当即有些不好意思:“裴兄说笑了,柳某哪敢高攀?我……只是想感谢那位姑娘,出声相助罢了。”
末了,柳林舟再次诚恳问道。
出声相助也要登门感谢,上赶着想求娶才是真吧?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子了!
裴煜目光微闪,顿顿:“谢家。”
京城贵勋望族马车上都有刻徽,他没必要撒谎,反正能参加春试者,早晚会知道,躲不过。
裴煜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柳林舟跟着一群书生远去,摩挲着折扇。
连……晚瑛都有人惦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