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日陛下召见我了。”沈清舒一回家就去找了父亲。

沈父讶然，和自己的心腹沈迟对视了一眼，问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宣召你？”

“陛下找太子有事，当时我正好在东宫，陛下就顺便宣我过去了。”

“陛下可有说什么？”

沈清舒一五一十地道：“开始时只说我与太子般配，然后就说起了大哥。”

沈父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女儿自然样样都好！”

沈迟也笑得很是开心，四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能得这么一份天赐良缘，他也跟着高兴。“不过，陛下为什么会提到大公子？”

沈清舒也百思不得其解，她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父亲，陛下让我转告你，大哥现在在陇南道，他派了人护卫，让我们不用担心——父亲，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父脸色凝重起来，他沉吟道：“原先是怕战事波及到你大哥，我已经派了人保护，可是他到陇南，我竟没有收到边点消息。莫不是陛下的安排？可为什么要去那呢？”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沈清舒有些着急，之前父亲让大哥待在南方时她就心有疑惑，这会儿忍不住问道：“削藩之事父亲之前真的不知吗？若是让大哥早早回来就好了。”

沈父摇了摇头：“平藩之事乃是绝密，京都里还有三王的儿子做质子呢，几位相爷又瞒得紧。若不是前些日子兵部要做人事调动，还要同户部准备一应军需，我恐怕还不知道呢。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大哥自小聪慧，文武双全，又有陛下派去的人护佑，定然会平安回来的。”

沈清舒还是相信父亲的判断的，若是陛下要对大哥不利，大可不必告诉她。她唯一担心的是，大哥身在陇南，到底是在险境。

但担忧也无济于事，她叹了口气。

沈父好似对自己的大儿子自信多了，他放下此事，开始关心另一件事：“对了，为父还没问你去东宫做什么呢？”

沈清舒被问得措手不及，看着父亲略带威严的眼神，眨了眨眼睛，道：“啊，太子画了幅画，让我过去鉴赏一下。”

“哦？为父也爱丹青，不知太子画了幅什么画？也让为父见识一下。”

沈清舒半点没有脸红：“千里江山图，有那么长，”她一边比划着，“群山连绵，江河浩渺，草木葱郁，咫尺千里，我觉得气势很足。”

沈父闻言若有所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我早知太子绝非池中之物，不错。”

说完眼中含笑地看着小女儿，“这些日子为父公务繁忙，没怎么顾得上你，听说你喜欢云来楼的口味，为父特意给你请了个厨子回来，今日晚膳就是他掌勺的。”

沈清舒很高兴：“好耶！谢谢父亲！”抱了抱沈父的胳膊，“那我们这就去吃饭吧。”

沈父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女儿的头，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忙，你去和你母亲，还有清澜一起吃吧。”

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沈清舒还会劝父亲身体为要，但从来没有说动过父亲，于是就同父亲告退去母亲那了。

书房里。

“你说陛下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谋划？”沈父不复之前的轻松神色，眉头紧紧皱着。

沈迟道：“近来有许多勋贵家的公子都入了骁骑营，我们家大公子一直未归，这陛下定然是知道的。以陛下的手段，若是要查，定然能得知大公子的下落。至于那件事陛下是否得知，却是不敢确定了。”

“陛下既然特意同舒儿提及，必然是知道些什么。这次是警告，下次，恐怕就是……陛下掌控朝堂二十多年，看来那件事要先停一停了。”

“那我这就布置下去。”

“等等，先不急，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这几日大朝会必然会有动静的，暂且先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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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大朝会上。

吏部尚书出列，躬身行礼后道：“禀陛下，平藩之事皆已准备妥当，只有督军的人选尚未定下，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道：“诸卿可有谏议？”声音平淡而威严。

一时间殿内无声。

沉默片刻，户部尚书出列道：“臣以为，大皇子骁勇善战，公正严明，可为督军。”

二皇子的岳父韩丞相立即出列，道：“大皇子行刺兄弟，视纲常法纪为无度，臣以为不可。”

群臣议论纷纷。

有官员问道：“韩相说大皇子行刺，可有证据？以及，不知被行刺者是哪位皇子？”

韩相朗声道：‘自然有证据，且人证物证俱全，被刺者便是二皇子，此事已报知陛下。”

皇帝敲了敲龙椅的把手，道：“此事朕确实知晓，老大与老二都不必提了，可还有其他人选？”

裴丞相看了眼前方太子殿下的背影，道：“臣以为太子可堪为督军。”

吏部侍郎觑了眼高座上的帝王，微微晃动的珠帘挡住了陛下的神色，此时朝中无人作声，他原先想为四皇子高声谏议的渴望在这沉默中渐渐失去了热度，吞了好几口吐沫都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