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兵部尚书沈仲衡见无人作声,遂出列道:“臣附议。”
朝中渐渐响起了“附议”之声。
此时帝王终于开口:“既如此,那就太子督军,随大军一同出发。”
一身紫红色亲王服饰,加戴储君冠冕的年轻太子俯身行礼:“儿臣领旨。”
一场不见硝烟的朝会结束后,太子看了眼高座上的他的父亲,天下的君主,神色幽深。他原以为,大哥派人行刺二哥之事,陛下会作为秘辛按下不提,却没想到今日大朝会上就如此抖落在众臣面前。
韩相虽是二哥的岳父,却不见得就有这个胆子,在未经陛下同意之时就将此事宣扬出去。而这样一来,大哥身上就永远背上了无法清洗的污点,除非起兵谋反,否则再无登基的可能。
还有户部尚书,今日举荐大哥之事绝对是陛下的安排,却从未向他提过。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今日朝会除了是给他铺路,同时也是警告。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就是帝王吗?
正当太子将要迈出大殿时,兵部尚书沈仲衡低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急步追了过去。
太子向他微微颔首,问道:“沈大人,何事?”
沈仲衡望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女婿的太子殿下,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殿下即将督军,不仅要督查军风军纪,将领行事,也要督查盔甲粮草等后勤事宜。”
“沈大人所言不错。”
“前些日子兵部协助户部收购了一批粮草,不知殿下可有耳闻?”
“自然听过。”
“据我所知,有人想拿粮草做文章。殿下督军虽出乎意料,但财帛动人心,更何况幕后之人未必只为财帛,殿下可要当心啊!”
太子点了点头,道:“多谢沈大人,本宫会注意此事的。”
“既如此,老臣就放心了,祝太子殿下此行顺利。”沈仲衡微微俯身,向太子鞠了一躬,而后离去。
太子注视着沈仲衡的背影,神色莫辨。
一会儿,裴相站到自己外甥身旁,道:“沈仲衡此人,殿下不可尽信之。”
“哦?”
“殿下自然心中有数,我也只是顺口一提罢了。”裴相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有空来府上一趟,你外祖母想你了。”
太子笑了笑,道:“原打算明日就去的,没想到舅舅先提了。”
“哈哈哈哈,那我回去就告诉你外祖母去。”
之后太子除了去了裴府一趟,就一直在忙着督军事宜以及彻查粮草之事,直到谨德来问出征要带何人前去侍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原来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到沈清舒了。
他看着窗外昏暗不明的天色,问道:“不是要你祈明灯会前告知我一声吗?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谨德立即道:“殿下,明日才是祈明灯会。”
他捏了捏眉心,道:“太子妃可有信来?”
谨德小心翼翼道:“太子妃有送汤过来,只是那时殿下恰好在军中,内侍没有腰牌无法出宫,就只好在灶上温了等殿下回来用,但这几日殿下都没回来……”
李瑞凌厉的视线直指谨德:“为何现在才将此事报上来?”
“内侍以为此事不甚重要,便没有专门派人报过来,奴婢也是才知道此事。”
“留在东宫的内侍与婢女全部罚俸一年,负责的内侍领三十棍,你御下不严,也去领十棍。”
谨德跪地领训:“是,奴婢这就去。”
太子却在谨德将要出门时叫住了他:“那汤……现在何处?”
谨德一惊,那汤已经放了三天了,殿下不会还想喝吧,于是赶紧道:“第二日那汤便已经馊了,早已被倒掉了。”
李瑞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给本宫准备一套夜行衣,其余之事按老规矩来。”
谨德为难道:“殿下,您这两日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李瑞打断他的话:“听令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