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卫华出现在那天酒宴,慕云跟我说,马全昌继霍家县后又在海江市中心规划第二个“高品格,高生活”滨海名居,这一天邀请单卫华开发老建筑片区,所以请客,慕云当服务员正好遇上。
马全昌回归海江市再次旋起房地产飓风,他为什么叫单卫华?因为,城里的老建筑片区搬迁安置非常难,其中有一位钉子户叫也叫不走,请也请不动的老奶奶,她名叫何英。
马全昌把那次艰巨的任务交给儿子马辉打理,请客设宴全为欢迎单卫华来海江市一同加盟,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考虑到单卫华和慕云的关系。
马辉压根想不到请客那晚遇上慕云,他也更没想到慕云穿着粗布陋衫出现在大排档做服务员,事后有人告诉他,包厢上被辱的女子正和何英走得亲近。
马辉很后悔那晚对她说了伤我的话,破坏他和她直接可以面对面做思想工作的利处,利处变坏处,他过后唯一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了解单卫华是我爸朝天雷的手下,而他又恰恰非常照顾慕云,通过他们的关系些许能说服何英搬走。
和往常一样,慕云只要有空就去老城区看何英,她把朱儿托给吴娟的妈妈,何英病得严重,特别是慕云在慕村一待几个月,她托旁边邻居帮忙照顾。如今,她去看望,发现老城区,物是人非,现场一片混乱,许多建筑正在被拆迁,几户危楼在机器的猛砸下,发出金属重击墙壁的喹喹声。
何英隔壁的屋子空无一人,留下破败的木桌,无用的拖鞋,七凌八乱散落在地板。
慕云心里涌起一股悲凉,她走向何英住处的木门,木门潮湿,发出沉重的吱嘎声,随着里面一声低沉的女声,“谁呀?”。慕云见到咳得不止的何英,她一股泪涌,放下提袋搁在床边简陋的木桌上,走近悉心地回应:“婆婆,我是慕云!”
何英的脸形蹙皱,干燥的嘴唇颤动,两只干瘦的手抖索地抓住慕云,她眼睛少有喜悦,却露出悲伤,泪液在眼眶四周打湿,最后她启开很久未说话的双唇,握着慕云的手酝酿良久,终于破口而出,“闺女,我终于把你等到了”,慕云轻声哭泣,拍着何英的背让她把咳嗽释放出来。
何英此刻释放长久的重压,一阵接一阵咳嗽传来,说话声断断续续被打断,“慕云呀,我盼了好久呀。。”“对不起啊,婆婆,我有事没来!”
“朝伟,来过几趟,匆匆忙忙的”何英要立起来,慕云倾其力把她扶起来,她颤动着左手,右手摸着床头一支拐杖,指着桌上一杯脱漆的雕花纹的口杯说,“云啊,我口渴了,水给我端过来吧”。
“婆婆吃不得了”,慕云上前捧上,发现里面淹死一只蟑螂,慕云看到此情此景,心头阵阵酸涩涌上。她端过去,指着水说,“婆婆,哪还能喝?”
何英接过口杯,一声叹息,说起一个月来发生在老城区的事,“大家都搬走了,房也拆得差不多,剩着我的房住满蟑螂”,
何英两眼聚着悲伤,“晚上耗子钻来爬去”她用拐杖敲着地板,以此吓住藏伏的老鼠。
慕云给何英带去饭,她把何英扶在椅子上坐定。何英的左脚瘫痪,她的行走靠左手打着拐杖一瘸一瘸。
慕云想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何英吃下略少的饭后,讲起了久远的故事。
“我也快去的人了,给你讲不曾讲过的事,天雷在世,我的起居都由他的妻子薛英管,我们都有一个英,关系特融洽。薛英白血病去世后,我的起居天雷管,朝伟逢寒暑假来看我。天雷走后,你来看我。慕云呀。。我的后半生的起居都是天雷在照顾我呀,可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没盼到天雷长寿!”
何英说起我爸,再也止不住情感,“天雷是好人啊!天雷走后,我也常常梦到他!梦到他在洪水中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