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高喝,不仅将士们收到了命令,城里的流民也都听见了,纷纷涌出来:“有吃的了?”
“朝廷终于肯发灾粮了?”
“好像不是朝廷!是南阳王的军队!”
“那个银甲的年轻男子是谁?我刚才看到是他下的命令!”
“……”
南阳王手下的兵动作麻利,营帐很快扎好,林菀作为粮队里唯一一个炼药师,单独有一顶帐篷。
在观想鸡幽怨的目光下,她将金殿里最后一箱丹药挪出来,交给沈千辞,叮嘱他:“丹药紧缺,一定要留给急需的瘟民用,我会尽快多制些出来的。”
沈千辞复杂的点头:“我知道,师傅注意休息,别太操劳。”
“好。”林菀应了一声,便将蒲团和小药鼎拿出来,盘膝而坐,将沈千辞抛在了脑后。
沈千辞在她身后看了她的背影一阵,转身出了营帐,吩咐将士们点算瘟民。
而与此同时,距离周家城遥远的京都皇城里,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绯红花瓣缓慢的飘进宫墙,似乎辨的清方向似的,飘进皇宫最尊贵的寝殿里。
龙榻上一片旖旎,沈修靖龙袍大敞,手臂上一个娇媚的女子正卧在他胸口软腻腻的撒娇,不时被逗弄两句,女子咯咯的笑:“皇上,你好讨厌啊……”
沈修靖笑道:“朕这就坏了,还没让爱妃见识更坏的呢。”
他笑时薄淡的唇扯扯,俊秀的面容十分好看,分明在说荤话,气质里却带着些许文气,十分具有欺骗性。
若不是披着龙袍在龙床上,旁人见了,恐怕还以为这是个老实俊俏的书生。
女子咯咯笑着,一边颠怪,动作却一边迎合着。
但下一瞬,沈修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有所感应的看向门外,果然看见一朵绯红花瓣飘进来。
沈修靖伸手接住,花瓣碾碎了,红雾化成一道声音转进他眉心。
听见神识里那道熟悉女声传达的消息,沈修靖玩味的笑笑:“竟然是他回来了,有意思……大荒都易主百余年了,他还当自己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正好,斩草除根。”
卧在他怀里的女人听不见那道传音,不明所以的问:“皇上,谁回来了?”
沈修靖却起身,将女人毫不留情的推开,披着散开的龙袍半点形象也不顾的往外走,对外懒道:“招丞相来,朕有事商议。”
三日过去,周家城城门外。
大小营帐前此刻都搭起了锅灶,即使队伍再长,排队领粥的饥民都规规矩矩。
一开始还有人造反想抢粥插位,但都被沈千辞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南阳王有心让沈千辞笼络民心,虽然坐镇军中,但却做起了一个万事不管的闲人。
如今所有事情都交给沈千辞处理,而这些饥民已经明白,乖乖排队,大家都能领到粥,如果反之,这位银甲的年轻将领可不是好惹的。
此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周顺带着几十个流民背着药草回来,将背篓恭恭敬敬的放在林菀的炼药营帐外,也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退开后,才和兄弟们去排队领粥。
短短三日,城里的瘟疫已经被很好的控制住,至少这几日都没有再死人。
沈千辞早就下令将城里没有染上瘟疫的流民和染上瘟疫的流民分开,避免了不必要的传染,减轻林菀的负担。
军队还给了大家温饱,城里的百姓都很领情,如今百姓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感激那位很少露面的大师,还有“不苟言笑”的银甲年轻将领。
夜幕降临,锅里最后一点粥被瓜分干净,流民们终于散去,各自安分的回到城中。
沈千辞端了一碗粥,在林菀营帐前轻声问:“师傅,弟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里头传来一道略显疲倦的女声。
沈千辞掀了营帐进去,恰好见到林菀将新成形的丹药放进匣子里,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他将粥碗端过去:“师傅喝一些,别累坏身子。”
林菀点点头,将粥捣了捣,勉强喝下。
原本佛家弟子过午不食,但如今她需要没日没夜的炼药,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巨大,喝点粥安抚一下胃也好。
碗里的粥很快见底,林菀放下碗,疲惫下觉得头昏脑胀,正要揉额头,一双修长的,属于男子的手却先一步搭上了她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的帮她按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