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怔忡了一下。
虽然是师徒,但以前他们的肢体接触少之又少,最近沈千辞好像莫名跟她亲近了些,竟然能轻熟的上手给她按摩了。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千辞。
对方敛着眼,神态虔诚,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来是她多想了,乖徒儿关心师傅而已。
林菀心里懊恼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疲倦取代,沈千辞的手挪到了她肩背处,轻声道:“师傅小憩一会儿,有事弟子唤你。”
也好。
林菀“恩”了一声,手肘撑在桌子上,将自己靠了靠,合上眼。
这两日瘟民已经控制下来,她明日再炼一些丹药,应该就足够分发给城里的百姓们了,就让自己歇一小会儿。
这样想着,林菀却很快睡沉了去。
她的手肘明显不能在沉睡的状态下支撑身子,林菀的脑袋从手心滑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就要狠狠栽在桌子上。
但一只修长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沈千辞看着枕在自己手上,还毫无察觉沉睡着的林菀。
若不是他及时,她脑袋非要磕出一个包不可。
思忖之后,他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的托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放置在自己怀里。
动作之下,林菀的道帽不听话的栽落了去,青丝散了一片。
她被忽然散在脸上的头发弄得有些痒,迷迷糊糊的胡乱扒拉了两把,就在沈千辞以为她要醒来时,林菀却在他身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入梦乡。
她对沈千辞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沈千辞禁不住笑了笑,手上轻柔的帮她拂开脸上细碎的发丝,指腹触及到她脸上的皮肤,他顿了顿,觉得手感格外好,指下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描绘她的五官。
眉眼,到鼻子,到唇。
林菀皱皱眉,恍惚间觉得有个虫子在自己脸上爬,于是挥手打过去——“啪!”的一声,沈千辞手背红了。
而行凶者似乎觉得有些愧疚,迷糊着梦呓道:“阿弥陀佛……”
沈千辞失笑。
他收了手,没再烦扰她,本来是想让她安心睡个好觉,可没想到却听她梦呓喊出自己的名字:“千辞,”
沈千辞凑近她,想听听她会在梦里跟自己说什么。
林菀眉心皱起来,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情景,喃道:“你可千万别黑化啊,不要杀生……”
他视线落在她焦虑着的脸上。
在梦里,也担心他变得残暴?
这算不算是对他的一种在意?
沈千辞将她的青丝轻柔的勾到脑后,没再有动作。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在露气中渐渐明了。
林菀从前在寺庙里养成的良好习性让她准点醒过来,还没睁眼便舒展了一下身子,奇异营帐里的榻子竟然睡着格外的舒服。
然而这时一道男声却温吞的在她头顶“炸响”:“师傅,醒了?”
林菀睁开眼,看着用手臂懒散撑着头的沈千辞,愣了愣。
她赶紧爬起来,摸摸自己的头发,捡起道帽胡乱的扣在头上,端正了坐姿问:“咳,为师昨晚不是趴在桌上睡的吗?”
沈千辞也不戳穿她的故作端庄,温声道:“师傅昨天睡得太沉了,险些栽倒,弟子只好勉强做了靠垫。”
林菀暗地里扶额。
那也不能把师傅放在腿上啊!让她师面何存?
她将先前炼好的丹药塞给他,岔开话道:“瘟民的丹药应该不差多少了,你分完之后在清点一遍,我再出两炉,今日应该就能解决瘟疫的问题。”
“好。”
沈千辞收了丹药起身,但在出帐前回过身来,问林菀:“对了,师傅,黑化……是什么意思?”
“啊?”
林菀傻眼。
外头有副将悄悄喊了一声“殿下”,沈千辞只好应声离开,没有追问解释。
但却留下林菀在营帐里怀疑人生。
她怕不是在睡着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