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的目光,顺着艳艳的凝滞而去,只见,谢苍舒拿起楚聊剩下的半碗酥油茶,正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过了一会儿谢苍舒好像察觉到楼梯口处射过来的诡异的目光,才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楚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见不得浪费。”
楚聊一想,这人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是一想到谢苍舒正在吃的是,还是酥油茶,楚聊确实难以接受!喊了一声艳艳,赶忙逃离了。
艳艳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男人惊到了,她父母早亡,对于两个人吃同一碗糊糊的事情,别说是没有见过,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可惜的是,艳艳并不知道这个埋头一脸陶醉地饮食那碗已经有点恶心的酥油茶的人就是谢苍舒。
而且,当日自长明山庄出来,落座仙逸居之时陪在楚聊身边的也不是艳艳,所以方才她就将台下别开生面的大戏,当做是一场新写的有些蹩脚的戏文。
还以为眼前这个人奇怪得不像话,将自家小姐当成是美貌倾城,只闲坐一会儿的工夫就能惹人垂询的祸国殃民的祸水。
当然,祸国殃民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
“小姐,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够怪的了,可是你怎么总是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啊!”
“艳艳!”楚聊真的生气了!
“你是真的没看出,那个人是谢苍舒吗!”
啊!
艳艳刚吃饱饭的嘴,现在依旧能一口吞下一只鹅蛋……然后不知道脑袋里怎么迅速奔腾,说出一句,“那他居然让我们付钱!”
楚聊心里做大无语状……艳艳啊,你到底哪里好意思说谢苍舒奇怪的,然后回头对准艳艳的额头,可是她手还没落到艳艳头顶,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上来的谢苍舒了。
这个人,走路怎么跟个鬼似的没声儿……
“艳艳,我说你最后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幽怨,原来是嫌我用了你们的银子?”最开始谢苍舒本身是打算做个君子的,两个人好好认识一下。他怕楚聊见到自己纠缠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才做出刚才的样子。但是楚聊明明就认出他了,还是不理不睬。
然后跟了一路,这才从楚聊的话音里头,听出来她并没有十分厌恶自己,至少她对艳艳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没用那个“窝囊废”或者“老不死的”的来称呼。
这对于谢苍舒来说,已经算是求之不得了。
见到正主来了,艳艳没答话,自觉地退到了边上,四处查找陶然和白音的身影,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三个人就聚在一块儿了。
“阿聊,我的好阿聊,你可怜可怜我吧!”
楚聊掉自顾自地走着,在人堆里推着艳艳往前,只知道人紧跟着没丢就成,并不回头。
“阿聊,你可知我等这机会偷溜出来,好不容易知道,想赶在你们前头,给你补上这场戏,也叫你看看我当时,已然对你动心了。”
她的手从艳艳身上放了下来。
楚聊纵然对谢苍舒的甜言蜜语再习以为常,当下听他说这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刚想回头看一眼这人此时是不是还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又念及他那把自己当傻子耍的日子,回喜作嗔,脸上半丝笑模样也没了。
见楚聊对这番话没任何表示,谢苍舒心中并不诧异,嘴巴一刻不停地跟上,“我那时就想,就算不是长明山庄的大小姐,依着这姑娘的性子,在江湖闯荡必定是个侠女。可谁知这磊落的侠女,却成了我的情人。”
那楚聊原本是笃定下,必然要让谢苍舒吃些苦头才肯理他的,她就以不变应万变,任尔东西南北,她也自岿然不动。
但谢苍舒这头,怕是他要不住嘴,继续再说下去,这一路上艳艳和自己都不用再吃饭了。
楚聊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个即便是称作“穷凶极恶”也不为过的表情,好像是在说,“这位公子,方才不还是口口声声楚小姐地喊吗?”
但是,她开口时看向的人却是艳艳,欲盖弥彰地叫着,“艳艳,刚才你有没有听到过这位公子喊我什么?”
楚聊并不含糊,将方才听到这名字时的震惊、生气通过一副“和你不熟”的姿态发作出来。
可是艳艳哪敢回头看他俩,要不是白音和陶然她现在还沉浸在谢苍舒刚才的举动里呢……现在只当给自家小姐做个由头也好吧……
关于楚聊的用意,谢苍舒也不知道看没看明白,继续深挖深情,“阿聊,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是来求你原谅的,但是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用行动来求得你的原谅的,我会和你一起去江南,我们去孤山上找老头子要酒喝……”
楚聊:“……”
“这几日行路很累吧,我们驾车出来,马车上聊吧。”
楚聊:“……”
她能不知道马车舒服吗?可她若是带了车夫出门,现在已经游走到金陵城了。楚聊执意走路,谢苍舒又在她耳边聒噪地说着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日傍晚,艳艳还与陶然和白音混在一起。
“艳艳!”楚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艳艳朝她摆摆手,“小姐,我们这桌菜都点好了,点了三人份的,不吃浪费。”
楚聊无语,浪费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你不觉着你打扰到了陶然和白音了吗?”
陶然坐在灯下,朝她和谢苍舒微微一笑,“楚小姐,不打扰的。”